英國浪漫主義的天才畫家威廉･透納：瞬息光影，萬變風雲

文／東西縱橫記藝Junie Wang（作家、廣播節目主持人，「東西縱橫記藝」主理人）

◆　狠狠啟發印象派

人生在世，難免遇上不可抗拒之意外。幸好有時候危機就是轉機。1870年夏天普法戰爭爆發，法國不幸慘敗給普魯士，普軍乘勝前進，團團圍住巴黎城。遇上這等危機，印象派小圈圈之中，馬奈和竇加兩位巴黎公子哥留守城內，協助抵抗普軍。但是莫內（Claude Monet，1840-1926）卻為了逃避徵兵，火速開溜前往倫敦避難，就連新婚妻子和兒子都丟下了。

然而，就是這趟倫敦行，年約30歲的小畫家莫內迎來職業生涯重大轉機。他在倫敦「國家藝廊」（National Gallery）見到英國浪漫主義畫家威廉･透納（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1775 - 1851）作品。

這下子不得了。

畫家參觀美術館做功課是充實技藝、吸收養分所必須，但莫內和透納的相遇卻改寫藝術史走向。透納就像一道強光穿透雲層，為莫內帶來啟迪並開展視野，引導他探索光影效果，建立標誌性創作手法。終其一生，未曾止息。儘管此前莫內已經聽從老師歐仁･布丹（Eugène Boudin，1824-1898）建議，並效法巴比松畫派走向戶外，實際觀察自然。然而，透納描寫空氣、光影和速度的手法既創新又炫目，促使莫內不斷探索類似主題和技法，特別是表現大氣氛圍和光線推移效果時。

待莫內返國之後，1872年底便創作出代表作《印象·日出》（Impression, soleil levant，1872），從而為印象派定名。
可以說，要是沒有透納的戲劇性啟發，莫內或許不會是莫內，印象派可能不見得會誕生。

◆　光之畫家，煙雲雨霧

透納為何許人也？當莫內在倫敦首度見到他的作品時，他老人家已經逝去近20年。透納又憑什麼影響印象派徹底實踐「外光」（En plein air），譜寫藝術史新章？
透納是英國最負盛名的浪漫主義風景畫家，也被尊為「光之畫家」（the painter of light）。創作媒材跨足水彩、油畫與版畫，展現豐富多樣風格。

出生於倫敦柯芬園（Covent Garden）附近，透納老爹雖只是一名理髮師兼假髮製作師，卻早早察覺到兒子具備驚人藝術天賦，時常自豪地說：「我兒子將來會成為一名畫家」。神童透納沒有辜負老爹期望，14歲就進入「皇家藝術學院」（Royal Academy）接受嚴謹訓練。而且這之前，透納已經在倫敦著名建築事務所學習素描。林林總總諸多磨練，加上過人天分與不懈努力，都養成透納左右開弓、多才多藝的傑出能耐。

從早期從事傳統風景畫開始，透納逐步走出自己的路，不管保守評論家多少批判嘲諷，晚年更專注探索色彩與光線的力量，藉此營造戲劇性與情感張力。大師之所以是大師，自然不會只為迎合大眾或追求名利而創作。

◆　火車快飛，速度驚人

透納如何以風景主題展現疾速動感？當年又是憑何撼動莫內？
《雨水、蒸氣和速度-大西部鐵路》（Rain, Steam, and Speed - The Great Western Railway，1844）是透納著名代表作，傳達工業革命發展帶來的驚人快速與動盪。此時正逢1840年代「鐵路狂熱」（railway mania），人類與自然力量彼此忙著較勁。依照慣例，透納很可能親身體驗過火車快飛臨場刺激。他採用戲劇性「前縮透視」與對角線構圖，讓視線直指地平線，藉此刻畫蒸汽火車高速駛過梅登黑德高架橋，驟然衝破雨幕向著我們直奔而來，幾乎讓人招架不住的生動景象。

因為太快，所有細節模糊不清，只餘隱約輪廓。除了時速接近100公里的火車，車頭前方還有野兔在鐵軌上狂奔。根據目擊者說法，透納最後才添上兔子，再次強調並體現速度。高架橋左側河面有艘小船，右側田野是位農夫駕馬犁田。如此巧妙並置現代與傳統，讓我們思考工業化對自然的影響，並為畫面增添詩意與哲學性對比。

光是這幅《雨水、蒸氣和速度-大西部鐵路》就可見識到透納如何將傳統風景畫的寧逸靜態，轉為激昂動態。站在畫面前方，似乎真能感受到雨霧之中，火車疾駛而來的奔騰氣勢。十分驚人。就是這般具備深厚古典基礎，又能革新傳統，大膽開創，透納既影響莫內與印象派，更成為現代抽象藝術先驅。要不然當年誰敢這麼畫？誰又能擋得住所謂藝評家那張嘴？

難怪莫內當年一見到透納，便被閃電擊中，再也回不去了。

◆　大師風範值得尊敬

透納一生致力創作，臨終前將作品捐贈給國家，規模非常驚人，包含：100 幅已完成畫作、182 幅未完成畫作，以及 19,049 幅彩色和鉛筆素描和草圖。其中多數於 1897 年轉移至泰德美術館，少數幾件存於國家藝廊。使得泰德美術館所擁有透納作品數量，足以傲視全球！

更難得的是，透納雖已功成名就，卻未曾忘記鼓勵後進，在世時已創立基金資助其他藝術家，甚而促使泰德美術館成立英國著名藝術獎項「透納獎」。

如此兼具才華、風格與胸懷，教人如何不崇拜？難怪透納所營造的風景畫面，不只光影流轉、氣勢磅礡，更是在日暮天地、萬物蒼茫之間，直指內心，悸動不已。

●本文由 東西縱橫記藝Junie Wang授權刊登於聯合新聞網。未經同意，請勿轉載。

展覽資訊：

「威廉．透納特展：崇高的迴響」英國泰德美術館典藏
展覽時間：2025.6.27-10.12
展覽地點：中正紀念堂 一、二展廳
udn售票官網：https://ufl.tw/gznwm
展覽FB：https://www.facebook.com/turnertaipei2025/
展覽IG：https://www.instagram.com/turner_taipei2025/

★售票連結｜單人／雙人紀念套票https://pse.is/7f8nv6
商品套票（生日獻禮／導冊／圖錄／杯墊） https://pse.is/7f8p3b
謝哲青講座套票 https://pse.is/7f8p6s

【參展藝術家】

約瑟夫．馬洛德．威廉．透納（Joseph Mallord William Turner）

(以下依姓氏字母順序)

約翰．亞康法（John Akomfrah）
愛德華．伯汀斯基（Edward Burtynsky）
彼得．多伊格（Peter Doig）
奧拉弗．埃利亞松（Olafur Eliasson）

霍德華．霍奇金（Howard Hodgkin）
羅尼．霍恩（Roni Horn）
彼得．蘭永（Peter Lanyon）
理查德．朗（Richard Long）
麗莎．米爾羅伊（Lisa Milroy）
科妮莉亞．帕克（Cornelia Parker）
凱蒂．帕特森（Katie Paterson）
馬克．羅斯科（Mark Rothko）
沃爾夫岡．提爾曼斯（Wolfgang Tillmans）
潔西卡．沃博伊斯（Jessica Warbo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