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春明小說中深刻的祖孫情！便宜的海味料理：醬燒煙仔

文字／攝影 潘家欣，取自《鄉間小路》2024年3月號

春夏交際，市場的魚悄悄換季。近年來海洋環境變動，海魚的價格節節高升，想要吃便宜海魚，真的就得「著時」（tioh-sî）。

我在市場逛來逛去，以前最便宜的海魚「肉魚（肉鯽仔）」來到一兩二十八元的高價，也就是一隻肉魚可能就要八十元的意思！好貴！而春末夏初是竹筴魚和「煙仔」正要上市的時間點。臺語的煙仔(ian-á)泛指多種鰹魚，包含最常加工為柴魚的「正鰹」和加工為柴魚片的「圓花鰹」、肚子上有三個小圓點，又稱「三點仔」的「巴鰹」，以及俗稱炸彈魚的「扁花鰹」。都是銀灰色圓滾滾的魚身，背上有著如煙似浪的銀藍花紋，非常俐落美麗。

煙仔是便宜的魚，大出時，一隻兩斤重的煙仔只要一百元，魚頭魚尾切下來煮味噌湯，身體則輪切成多塊魚片，可以油煎或醬燒，一隻魚分切可以吃個三、四餐，非常划算。因為煙仔是紅肉魚，直接抹鹽油煎的話，鮮味中會帶一點酸，我喜歡用醬燒的甜鹹去平衡酸味，而且一定要趁鮮當餐吃掉，隔餐再熱，魚肉就會變得乾澀堅硬了。

說起煙仔，就想起黃春明的小說〈魚〉。

高中讀黃春明的〈魚〉，讀到離家去跟木匠學師的小孩，好不容易存了錢、買了一條祖父非常想吃的海魚回家，想跟家人一起分享，可惜半路不小心掉了。回到家，小孩和祖父為了魚大吵一架！十七歲的我那時完全看不懂這一篇小說，明明祖父就已經說沒帶魚回來沒關係了，小孩偏要在那邊亂發脾氣亂「盧」，真是屁孩！等到自己生了孩子，才明白小孩亂發脾氣的心情：那是孩子對家人最真摯的愛，想要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可以照顧年邁的祖父，可以擔起經濟責任，祖父說不在乎有沒有買魚，用意是安慰小孩，可是不僅沒有安慰到，聽起來反而是對愛的否定，無怪乎小孩會崩潰哭哭。

醬燒煙仔　食材

煙仔輪切（扁花鰹）1片60元／老薑1片5元／蒜 數瓣5元／蔥段1枝10元／砂糖（不限種類）1小匙／醬油1大匙／水約80毫升

料理步驟：

1 熱鍋，加2大匙油，先以中火把魚兩面煎香，然後鏟起放一旁備用。

2 原鍋不用洗，薑切成絲、蒜拍扁去皮，與蔥白一起爆香，再加入砂糖和醬油，燒出醬香，醬油沸騰時加入水，以免燒焦。然後把剛剛煎好的魚放回鍋中，蓋鍋蓋中火悶煮5 分鐘，再翻一次面，煮到稍微收汁。

3 收汁後，加入蔥綠段，起鍋裝盤，配小杯米酒，趁鮮食用。

本文作者：

潘家欣
一九八四年生，迷戀各種氣味和玩具，著有散文集《玩物誌》；詩集《如蜜帖》、《如廁帖》、《負子獸》等八冊；藝術文集《藝術家的一日廚房—學校沒教的藝術史：向26位藝壇大師致敬的家常菜》；插畫作品《暗夜的螃蟹》、《虎姑婆》等。

●本文節錄自《鄉間小路》雜誌2025年3月號：真鮮海豐味：侍魚師的理念餐桌，未經同意，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