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一直和爛人交往分手？極大可能起因於「界線模糊」

文／林雅永

我為什麼一直和爛人交往？

不管是什麼樣的關係，都有你該承擔的責任

以二〇二一年為基準，韓國單人傢俱的比例占市場的三三．四％。把結婚和生產當作必要課題的時代已經逐漸式微，在現代社會中，與某個人交往後給予永恆愛情承諾的這種觀念，也淡薄了許多。不過，儘管愛情的結局不是結婚，想與人相愛的欲望仍然是很自然的生理現象。反而當愛情不再是伴隨外界壓力的一種拘束時，更要謹慎地挑選對象。「我要跟什麼樣的人交往？」「我該跟這個人分手嗎？」

即使是對自己做的事情充滿自信的人，面對愛情時也無法信賴自己的選擇，經常陷入無能為力的無力感中。關係中有你和我，關係中的互動，有一半是對方的責任。因此，不管你想好好經營關係的意志有多麼高昂，還是常常會覺得不大順利。當你一再地在關係中受傷時，就會開始懷疑愛情。不容易信任他人，也沒辦法相信自己的眼光。然而，如果你同意一段關係是由兩個人一起經營的，那麼你就能接受，當關係失敗時，問題也不全都在你，只有一半是你的責任。

所以我們該從經驗中學習的是，瞭解自己是什麼樣的人。不辱罵對方是個糟糕的人，或是詛咒對方未來不順遂，又或是陷入在自己能拯救對方的幻想中。雖然難免會產生那樣的想法，但如果停留在那裡，就只會再次重演已經膩到不行的舊劇本。

不過也沒必要將對方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因此而感到自責。在維持關係的過程中以及關係結束之後，你都只需要負責自己的部分，對方的部分則由對方負責，這才是維持健康關係的基本原則。

如果反覆建立錯誤的關係

要愛自己才能愛他人，要被愛過才能付出愛，這些話想必大家都聽過。這種陳腔濫調對沒能從父母身上獲得良好照顧的人來說，成了陰影，無可避免地傷了他們的心，但這些話之所以廣為流傳，是因為其中包含了部分愛情的真相。那個真相就是，大部分與愛有關的問題，都需要對自己誠實，並且看清自己和他人的原貌才有辦法解開。意思就是，要瞭解自己是誰，才能睜開眼睛清楚看見對方的樣子。

前面提到，孩子會透過與父母之間的健康依附關係，來理解人類的立體性，學習如何綜合看待人性複雜又多元的樣貌。如果能將自己和他人看作一個完整的人，就能夠接受彼此都有界線和缺點。然而，如果無法建立健康的內在表徵，選擇愛情並維持關係，將會成為一個痛苦的過程。即使跟不同的人交往，還是會反覆同一套模式，落入難以獨自逃出的循環。重複談了幾次痛苦的戀愛後，才會體會到問題不在對方身上，而是出在自己身上。「說不定我在跟其他人交往時，還是一直想著同一個人。」

所謂的同一個人，大概就是自己心中的幻想、盼望和匱乏……，又或是另一個部分的自己。

在健康的依附關係中擅長自我分化的人，出於本能地感受到自己經歷過的健康關係所帶來的舒適感，進而找到適合自己的對象。除此之外，他們很懂得與他人保持適當的距離，不會失去自己，但同時又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親密感。然而，在功能不全的家庭中長大的孩子，缺乏能映照自己的鏡子，所以在選擇愛情、維持關係方面，可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他們有的是因為沒機會認識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有的則是因為把危險的不穩定關係看得理所當然。

如果不太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找不到解答——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討厭什麼；不知道自己相信什麼、不相信什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有安全感、什麼時候會覺得受到威脅。

或者在受傷後，曲解特定的身體及情緒反應，被刺激自己傷口和匱乏的危險對象吸引，並為那股不明的強烈吸引力冠上愛情的名稱。因此，在心理治療理論中，經常提醒人們要小心因為強烈的吸引力而開始的關係。

這種強烈的反應並不屬於大腦皮質掌管的理性領域，而是烙印在掌管情緒反應的原始大腦及邊緣系統中，所以就算平常以清晰的精神設定了一套有模有樣的選擇基準，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即使在經歷慘烈的離別後，決心「我再也不要這樣」，還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反覆同樣的模式。「頭腦是知道，但內心卻不受控制」，這就是在潛意識中被過去經歷過的模式捆綁的徵兆。

太痛的愛不是愛

要說大部分在關係中發生的問題，都是起因於自己與他人之間界線（borderline）的劃分也不為過。如果是靈活又穩固的界線，那麼就能時而在近、時而在遠距離與他人互動，並且一起或者各自度過生活。不過，界線太脆弱且模糊的人，常常無法保護自己不被他人侵入。討厭的無法說討厭，喜歡的也無法說喜歡。除此之外，有的人可能會固執地強迫別人接受自己的意見，或是待人粗魯無禮，對於擾人安寧的行為沒有自覺。

雖然這兩者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完全相反的狀況，但正如異極相吸一樣，他們在本質上都有界線模糊的共同問題。因此，這兩種人要不是完全不理解對方，結下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受到對方強力的吸引，一同墜入愛河。而憎惡和愛意這兩者在大部分的時候都像銅板的正反面一樣緊密相連。有時候一個人同時具備這兩個面向，而有時候則是這兩者角色互換。

通常以自我為中心、待人無禮的人，與無法為自己負責的人相遇而成為一對後，之所以會建立具破壞性的關係，正是因為彼此的界線很模糊。廣為人知的煤氣燈效應就是界線模糊導致的一種結果。建立在愛情之上的關係，在物理上和心理上的距離勢必會比一般人際關係還親近，因此戀人之間如果界線模糊，將會造成更致命且具爆發性的影響，往往會兩敗俱傷，展開不分你我的大混戰。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只有其中一人單方面地犧牲，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經常是因為界線不明確，才會造成雙方互相傷害。無法保護自己的人，在關係中沒辦法為自己負責，等於是將自己的責任持續轉嫁到對方身上。

有自私的種子在心中發芽的人，如果和無法為自己負責的人在一起，遲早會變成壞人。因為無法為自己負責的人內心軟弱，正適合成為讓自私花朵綻放的土壤。因此，為了斬斷孽緣，一定要清楚聲明自己內心的所有權。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除了我之外還有人會愛你嗎？」面對這樣的挑釁，應該要堅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場：「並不是，你那麼做不是為了我。我相信的愛不是這樣，我現在不需要你的愛了。」這不只是為自己好，也是為對方好。若要做到這點，就有必要重新定義這種傷害自己、破壞關係的愛情。千萬別忘記，太痛的愛不是愛。

●本文摘自境好出版之《沒有離不開的關係：寫給即使傷痕累累，還是放不下那段關係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