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華英／再吵就關燈

今天刻意打扮美美的赴宴，平日總是輕裝相見，難得要在餐廳裡歡度佳節，當然得讓那些天天在運動場碰面的姊妹們眼睛一亮才行。

進了門，就聽見樓上人聲鼎沸，二樓包場的我們，個個扯開嗓門寒暄，中氣十足的勁道，足見每天勤練廣場舞的功效不容小覷。

每個人身上都有亮點，阿芝垂墜閃亮的大耳環，阿梅曲線畢露的高腰窄裙和阿惠微露酥胸的薄衫，一個比一個辣，尖叫一聲比一聲高。大夥兒像花蝴蝶似的忙著穿梭，餐廳服務員則拿著紙筆到每一桌去確認餐點，只是記了這桌，又跑了那桌，愛交際的我們始終無法乖乖坐下，搞得服務員臉色鐵青，扯開嗓門吼著：「請妳們坐下之後就別再移動了好嗎？」體諒她一人要服務四十多人，大家趕緊找位置坐好，真的都不敢移動。

座位不能移動，可是嘴巴還是得動啊！於是第一桌的阿美呼叫第三桌的阿英，第二桌的阿貞遙喚第五桌的阿珠，大家不得不用高分貝喊話。服務員的不耐早已寫在臉上，說話也挺不客氣。「妳點什麼？」、「牛還豬？」、「不要再換位子囉！」

大家用眼角餘光看著她，小心回答，不敢延遲，像被老師問話的小學生。

看著有幾桌已上了菜，有幾桌尚在「問案」，趁著妝容未褪，大夥兒又紛紛起身爭相拍照，一會兒往裡靠，一會兒向外移，這邊站五人、那邊蹲八人，亂七八糟的隊形又讓服務員抓狂了。突然，燈滅了！所有人「啊！」了一聲，三秒後，燈復亮，那怒火中燒的服務員此時竟以勝利者姿態現身門邊說：「叫妳們安靜點偏不聽……」噢！沒想到服務員「出大絕」，竟用這招讓我們閉嘴。

後來雖然餐點陸續到齊，大家的興致卻多少受了影響，是歐巴桑們不懂規矩，還是服務員正面臨人生低潮，生平頭一遭在餐廳被關燈警告太吵（這招我通常只用在哄孫女睡覺的時候），也許下次的聚會改戶外較好，因為我們實在關不住嘴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