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玄/時時刻刻
2002年有一部麥可‧康寧漢同名小說改編的意識流電影《時時刻刻》,非常難懂,我是先看過小說後再看電影的,才稍微理解些。不過,這片名取得好,愛情的魔力,就是讓戀人們想時時刻刻相聚,即使要花費兩、三倍以上的交通時間。
1974年,我在鳳山受預官訓練,當時沒有高速公路,沒有高鐵或火車的自強號,前往台北見女友是搭平快車,耗時八個鐘頭。那時也沒周休二日,步兵學校學員,除非有特休,一般放假是從周六中午到周日黃昏,去掉搭車時間,相處時光所剩無幾。
出於思念,有一次我沒通知女友,搭上周六下午十二點半的平快車,抵達台北師大女生宿舍前,已是夜晚九點,天空飄著細雨。女友驚喜,直言:「最難風雨故人來!」聊沒一小時,我到師大學弟男生宿舍,尋求回家室友一個床位,度過一晚,次日也只剩半天與女友相聚,中午又搭八小時的車回鳳山。
已經忘了如何在擁擠的車廂中,不上廁所、一路站到終點站,但大概就是年輕歲月加上愛的魔力吧!
女友也瘋狂。我下部隊後,曾駐軍新竹犁頭山營區。有次周六下午,她以為我們在營休假,竟轉搭火車和客運,摸索到我們營區。時已近黃昏,營長熱心招呼她與全營官兵一起用晚餐,未料吃到一半,上級師部突然來個緊急集合大測試,轟然一聲,全營官兵回去著裝、帶武器,在操場集合,偌大餐廳只剩女友一人,惶然不知所措。
事後,連長特准我送女友去營區外車站牌搭車。女友直呼真瘋狂,來這裡吃一桌一度沒人的晚餐,亦方知軍人生活是這樣緊張的。
我和現在的老妻,都沒忘掉這五十年前的事,那時時刻刻想見一面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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