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左撇子女孩》女性之美與苦,一段覆滿人生苦楚與樂之生命

《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引言

於一片盈覆完整絕麗影像之中,飽滿的位置彷彿聲宣了:「萬般紅中一抹艷,各為情愁盡赴憂。」這樣,嫣紅極釋的淌然艷濃。

憂與樂於人間共存之奇與巧,正於此喜樂悲憂交織、快意混了生活醚味之愛與愁後,酌上一片清淡峭然之巨重深層共感與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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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基於「錢」之生存掙扎,盡於普世通態下各描個人、亦允劇中要角各自赴諸人類萬般雜繁情愫之義無反顧、逐時奔情的人間至摯靈魂。

迷失之際萬年有。

愛之深層重刻、情之難脫與解,向來左右著人類的歷史軌跡、人類的最脆弱。

甫生不久之幼小肥頰女孩宜靜,彷若楔子般清釋了成人世界間的酸重苦擔,引流人們進入純淨無憂、暢意暖頂的無意義逡巡和母體胚胎回憶。

母,總上承與下負著無窮之導正繁衍巨力,像孵育蛋殼內生命的所有母性,待以穩安、待以茁壯。

我們迷失在這一片情感錯雜混亂辛楚之中,卻藉由宜靜的天真無邪遁入仿若空袤無垠的淳美無瑕。

人生一切永無定論與預測,那是人類永恆課題,「隨機應變」或許不再是豪語、而是真實箴言。

台北的繁華蛆型、美麗沉淪共存、浮華草根,莫不永恆汲吸著各偏鄉之男女盡赴盛況?是哪,經濟實力、城市愛情、時尚尖端,有誰不愛?

然而,在此前提下,本片卻盡是在這國際大都市中呈擺了「夜市」這整個台灣到哪都有,永遠潮湧著生命力、活力、人味的草根之語。

而其中眾人為了生存之努力、情感的依歸、對錯之抉擇總在這個「底層」的熱鬧之處將人生之苦與辛以飽實豐富的色彩稀釋至深感一切無可奈何後的淡微歡樂、看破與詼諧。

整片的內裡之味是人生中的「至苦」,卻覆上了濃烈色調的苦中之樂與微躍輕鬆。

女性自由、男性至情、家屬期待,各自串起了整個不同世代的各自顧慮、在意、希冀與…無可奈何的現實。

人對於解脫之定義…通常只存於自己。

宜安(大女兒,馬士媛飾)於人際關係上全然失利,直至高潮戲中的當眾自白,卻同時尋獲了自己,以及無可取代的純然「解脫」。

「解脫」與「救贖」正是本片核心述語。

宜安於本該是歡愉慶生宴上的極底沉淪酸楚自爆、母親淑芬的辛酸過往與為母之任、小女孩宜靜的迷惘純真和摯情,將整個家族的女性呈現了傳承殊味與重擊。

「第二春」的熟齡之戀、在一片正常之中實為客製化的個人專屬微型幸福。

在那一片成人世界之中,小女孩的淳淨倒成了妙然楔子與哭笑之點。

世代差異、至情至性、人間艱苦、在格局濃縮至僅有夜市、家中、檳榔攤、外婆家、喜宴飯館之中,更現擠縮酸楚家庭羈絆之歡與樂、台灣的真實在地氣味、以及無可奈何的「人生承受」。

《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全是女的

從頭到尾塞滿整片的人物流動盡是女性,整個家族都是女生,誠然一片嫣紅中各呈不同媚麗息味之世代本我。

女性亙古至今,總是令人神迷與同時饒富神祕感與特殊魅力、且為極巨重點。

諸如:一、肩負生產之職。二、「通常」位階低於男性。三、帶著美感與性感

可以從第一代的外婆開始,她雖外顯為慈愛之阿嬤角色,竟從事著非法偷渡勞工之行,著實重擊反差極大。

第二代的大女兒淑芬(葉淑臻飾)卻好似盡釋示台灣所有「第一個出生兒女」之通相。

「老大」總有種莫名或被逼著驅使的責任感(同時亦常被放置於焦點之位、以及極容易跟父母衝突齟齬),在此片裡淑芬是個家中另二妹妹間無限尻ㄙㄟ與擔心(或許她們並沒有真的擔心、只是想碎念?)的存在。

肇因於她過往的「錯戀」

念及此,除了一個極大疑問:「淑芬選擇的夜市麵攤,到底跟前夫有沒有關係?」同時也從她大女兒提及之「妳都幫他還了這麼多年債。」中可知,人對於愛可以犧牲奉獻到什麼地步。

其時她前夫鄭江清已重病於床,後過世,那麼…她所做的這一切,或許前夫全然不知、也沒有機會再得知和表達感激。

除了濃摯的愛,沒別的了。

她無法割捨對前夫的深愛,卻也在生活漸上軌道後對隔壁攤的「近年演技像吃了大還丹黃鐙輝」之強尼感到一種可依戀的暖意情感。

而她那永遠加菲貓般的半睜雙眼,盡已全然呈釋了風風雨雨人生之後,看透世情的認命與內裡堅毅之態。

淑芬的兩個妹妹,明示著坐等父母的遺產,雖然是不爭事實,卻冒浮著一陣無情與冷血。

第三代裡代表著的是新生命和新力量。

但大女兒宜安,正像所有「老大」之姿一般,除了與母親(淑芬)無垠鬥嘴,亦已有謀生能力,但這謀生之能,卻是檳榔西施一職。

檳榔西施於早期某些日子曾被取締與禁止,但到了近年又再度崛起,這歷史翻覆之態,正映證了男性會為清涼美女擢引之重量、以及台灣人對於生存掙扎能做出多少「創意」。

而馬士媛亦將此濃烈色彩之女演譯至絕深有味…她曾是高中裡身負學霸與校花之姿,卻只能提前出了社會,然後從事檳榔西施這個不需技能之職。

她那一份火爆、直率、幾乎萬事無謂的熱辣之相,完整並自然地呈釋了台灣大部份類似女性的精準描繪。

其受高中同學之邀而於KTV遭受大學生嘲諷之景,雖極其微不足道,但於當下情景,確是會令人無盡不爽與憤怒。

第三代裡的另一個,便是連片名和角色重量皆盡是主角的二女兒「宜靜」。

我猜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不對她那飽滿略福的雙頰、純潔的雙眼、和能令人融化的可愛女聲報以投降與深愛。

而她那一段「夜市穿梭」,不僅是一、一趟全無煩惱與純真的孩童步行。二、台灣夜市這在地文化的觀光引力,以及三、帶著救贖、無慮與探索之味的人生初體驗。

她看著魚缸裡的魚,說著:「魚很笨」此段,讓人同感小孩子的天然純真感受、以及似乎有著那麼一點成熟哲人的深思妙語之趣。

《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元素

導演除了使用了I phone拍攝讓本片溢滿堅實混雜破碎質感之外,亦使其「真實度」完整透過夜裡背景街景之招牌糊光汲引著觀者無顧跟著身陷其內。

片中多到幾乎滿出來的王家衛「墮落天使」式鏡頭(一人近鏡頭、一人於背後),彷彿令人懷疑這樣的魚眼式鏡頭,是否意圖移植《墮落天使》裡無盡沉淪、追奔當下、苦中求樂之味於此一亦是釋滲看破苦後的自樂尋歡?

然而,片末爆出的烈點,雖然與《血觀音》一致,卻存有自身之殊意。

片中的所有角色念出之台詞,竟幾乎沒有一句令觀者感到尷尬,完全生活化並飽存戲味;華語片通常最難擺脫的失誤之一…便是演員們的念台詞方式。

淑芬擺攤的土地擁有人那幾段逼債討租之態,不僅深宣了市井小民如吾於世間生存掙扎之艱辛酸楚、掌權或既得利益者之態,亦提及世界上「擁有土地」這等只需血緣不用技能的極其諷刺、無奈與不公之景。

中段的天降狐獴於比鄰而居的人世間雖盡是令人頭皮發麻、飽滿危機,卻在淑芬、宜安、宜靜同坐沙發上望著電視新聞時錯愕之景滲出極端詼諧共伴尷尬。

而宜安的懷孕與流產,雖帶出了檳榔攤老闆與其妻的片末喜宴胡鬧以及深埋深情之辦法,但其實真世裡,正宮應不會容許小三之子或女進入家庭中,此或為編導的過濃真情呈釋。

於觀完此片一段時間後,突然驚覺…Sean Baker似乎對台灣的諸多文化深有所瞭,是故能寫出這般無敵接地氣與深層浸潤之妙片。

《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世代差異

世代差異不僅以最真實之印復刻了台灣共相(阿公-陳慕義飾),亦使此歷史痕跡爆引燃耀了往後諸行。

「她怎麼用左手吃飯?」

一句深帶爆笑的老舊箝制,是歷史+傳統的草根土味,卻因此導流進略帶危機感的錯岔。

阿公的傳承習慣不僅呈現台灣的古早現今袤巨差距、亦扭曲了宜靜的日常生活、進而導致後頭的一連串突浮與冒滲緊張危機之為。

阿公(陳慕義飾)除了此點,亦精準老戲骨般地自然釋出台灣老人的普遍通相。

家庭聚會裏面,沒人會去跟阿公聊天、或多注意他,而他除了生物上的製造了我們,也是一個最被忽略的存在。

淑芬在片末慶生宴上對大女兒宜安那句:「妳什麼時候可以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以及宜安帶著宜靜於夜市到處去歸還宜靜所竊之物,完整以這三代人盡釋母與女(上下代)之間的永恆碎念、掛心、反抗、依戀和導正。

而第一代的母親,在慶生宴上幾乎發狂崩潰,是因於此無盡歡騰與親情熱切之瑰夜,突地來了個丟盡顏面、破壞氣氛的爆舉;老年人們大部分極愛面子,她受不了這樣的突兀與破壞,卻也同時清釋了所有世代中的長輩與後輩通則。

而僅於片末出現短時間的第二代弟弟「振興」,挾帶著不可一世的倨傲、冷漠和高狂,誠然覆呈部分高端人士無情之姿。

其令筆者猛然驚覺之一點…台灣與美國在2025年這段日子裡,似乎同時釋出了講述與深鑿母女/女性之片,如:《懼裂》、《女兒的女兒》、《左撇子女孩》、《女孩》、《小雁與吳愛麗》等,雖然盡為一個微渺的發現、而其也剛好是個巧合,卻仍是個自己覺得特殊有趣之點。

最後,導演或是在說…人世間羈絆於情的無可解、以及永遠無法逃離的桎梏,不論回憶、人生過往以及情感依歸。

都是我們的永恆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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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撇子女孩》。圖/光年映畫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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