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妍伶/溫暖的心,溫暖的手

每月我會到安養院擔任志工,陪老人家聊天或朗讀童書,雖然只有短短一小時,但見到他們流露期待與開心的眼神,心中便無限歡喜。

老人家多半喜歡聊天,有位阿姨告訴我,她從小父母雙亡,是大哥一手拉拔她,大哥往生之後,她年歲也大,便孑然一身來到安養院,卻沒有一刻停止思念家人。我深怕她繼續悲傷,便拉起她乾瘦的手轉開話題,提醒她天涼了要記得添衣。

另一位總是將自己打理得乾淨整齊的阿姨則屬於安靜的一群,若詢問要不要念書給她聽,她往往回答:「我能自己看,但字太小了,請找字大一點的給我。」後來得知她曾是教師,我趁機說:「難怪阿姨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她聞言靜靜看著我,眼神盡是欣喜。

還有一位阿姨活潑健談,有回我來到她身邊,隨手拿了本書誦讀,也許因為漸漸熟稔了,她向我傾訴身體不適,腰痛、睡不著,說著說著淚水自眼角緩緩滑落。當下我既慌亂又心疼,下意識舉起手試圖擦去她的眼淚,卻又擔心這舉動太唐突;這時她反而握住我的手繼續往下說,瞬間我明白了,便像家人般叮嚀她多注意身體,在我輕輕幫她拭淚之際,她竟湧出更多淚水……是的,此刻她是個委屈的小女孩,於是我摸摸她的頭安撫:「不哭不哭,沒什麼的。」

我從小就喜歡親近長者,喜歡了解他們的生命故事。人們一生庸庸碌碌,總不外乎為家庭、為子女付出,年老後泰半成了角落的風景。如今因為我們的到來,長者被重視、被關注;而我在陪伴的過程中體會到無盡的溫暖,這溫暖來自於所有生命共同的語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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