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樹王瑞閔／從花園到餐桌——朧月石蓮花

2023/08/11 聯合報／文‧圖╱胖胖樹王瑞閔

朧月石蓮葉片上的白粉，是植物的防曬機制。圖／胖胖樹王瑞閔提供

母親十分喜歡朧月石蓮花，有記憶以來，無論是住在高雄、雲林鄉下，又或是搬到台中，朧月石蓮花總是如影隨形。母親常說它的植株就像一朵花，不論何時看它都十分美麗。除此之外，母親還告訴我，朧月石蓮花的葉子放在土表面，就可以再長出一株小石蓮花。這種特殊的繁殖方式，令我感到十分神奇。

或許是受母親影響，或許是多肉植物本身就令人著迷，有一段時間我也特別喜歡栽培多肉植物，直到屢屢失敗才漸漸放棄，知道多肉並不適合愛澆水的我。不過，朧月在母親的照料下，幾十年來倒是一直在陽台上生生不息。

2000年起養生風氣日盛，興起一陣吃石蓮花的風氣。花園常見石蓮花從觀賞植物搖身一變，被端上了餐桌。不少餐廳自助吧檯的生菜區都可以見到石蓮花肥厚的葉片，喜歡品嘗各種植物的我當然不會錯過。不過，說真的，我倒是捨不得採栽自家陽台上栽培的石蓮花，生怕它少了一片葉子就不好看了。

開始自學植物後，常在植物圖鑑當中尋找陽台上植物的身影，原本熟悉不過的「石蓮花」卻開始令我感到困惑。植物圖鑑上的「石蓮花」並不是我從小熟悉的植物，而是整個植物的葉子都略向中間反捲，造型更像蓮花的植物，拉丁文學名是Echeveria peacockii。而我熟悉的朧月石蓮花，學名是Graptopetalum paraguayense，圖鑑上的中文名卻是風車草。

從小的認知被打破了，心裡感受很莫名。我可以接受稱另外一種造型更像蓮花的植物為石蓮花，但是我熟悉的石蓮花怎麼不是某某石蓮花，而叫作風車草呢？風車草明明就是輪傘莎草的別名啊！在心裡吶喊：「這不是風車草、這不是風車草。」

後來有一段時間，我像是失心瘋一樣，每次看到新的多肉植物圖鑑總是會去翻，看看究竟有沒有新的資訊，可以證明風車草是個錯誤。直到石蓮花食用風潮興起，直到我學了更多生物學的知識，知道不同植物可能會有相同俗名，我才漸漸釋懷。

到台北念書以後常在建國花市走跳，發現市面上引進的多肉植物種類愈來愈多。特別是石蓮這類，葉片都排列成蓮座狀，外觀相似，氣質卻大不同，令人眼花撩亂。一度以為母親栽培的是「東美人」。不過，又覺得哪裡不對勁，看起來是很像，但似乎不太一樣。直到近幾年，隨著網路資訊愈來愈發達，相關資料愈來愈多，才知道栽培了三十多年的石蓮花，有一個很美的名稱叫「朧月」。

朧月是景天科風車蓮屬的多肉植物，拉丁文學名Graptopetalum paraguayense，又稱為風車草、風車蓮、石蓮花。屬名結合了兩個古希臘字彩繪γραπτός（轉寫graptós），以及花瓣πέταλον（轉寫pétalon），種小名意思是來自南美洲國家巴拉圭的。不過，朧月石蓮花的原產地是北美洲的墨西哥，不是巴拉圭，紀錄上最早是1965年張發自日本引進台灣。

朧月石蓮花在家中花園裡的資歷是所有植物的前三名，但是確認它的身世卻花了不少時間。爬梳了許多資料，總算可以比較安心，知道它既是大家熟悉的石蓮花，也是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