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旅行‧徵文佳作】小艾／甜在心裡—窯烤三代的柿餅滋味（下）

前情提要：

甜在心裡—窯烤三代的柿餅滋味（上）

甜在心裡—窯烤三代的柿餅滋味（中）

文／小艾

真相大白

原來，巧心的媽媽有遺傳病，身體不好，加上厭食症，身體就更差了。懷孕過兩次，都不幸流產。而她也在兩次流產，大傷元氣後，身體到後來，都非常虛弱，加上先天性的遺傳病，醫生認為，巧心的媽媽，如果再次懷孕，硬是生下小孩，一定會對身體造成極大的損傷，甚至死亡。

但是巧心的媽媽自知，身體不好，不能陪巧心的爸爸長長久久，所以一直想給巧心的爸爸生個孩子，希望孩子能代替她，陪伴巧心爸爸到最後。她不希望巧心的爸爸孤單。

所以，儘管巧心的爸爸，爺爺、奶奶，再怎麼反對。巧心媽媽都不肯人工流產，堅持要生下寶寶，也就是巧心。

巧心，就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誕生的。

而這些，都是上一代人的秘密，巧心，從來不知道。對這一切，巧心深深的自責。原來，她一直認為媽媽的身體虛弱，最直接的原因，是她的出生，是巧心媽媽天生的體質，而不是做柿餅造成的問題。

原來，巧心媽媽，早就知道自己，會有倒下的那天。但是她還是堅持生下自己。呵護她、照顧她。不舒服的時候，就躲起來，再當作沒事人一樣，出現在大家面前。

而做柿餅，也是她自己的堅持。因為知道自己身體虛弱，不能陪伴巧心爸爸到最後。所以希望巧心爸爸生活中的每一個點滴，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有自己的存在。所以才會固執的幫忙。巧心爸爸，早就多次要求巧心媽媽放下工作，專心養病，只是巧心媽媽，一直不肯而已。

「為什麼要這麼堅持生下我……。」深夜，巧心獨自一人，在庭院看著一盤又一盤的柿子，忍不住大哭起來。比起自己的出生，她更想要媽媽的笑容。可是這個劇情太超過了，她要怎麼跟媽媽說，不要生下自己。講出穿越的事情，也沒有用啊！因為媽媽，已經看破了死亡，她要的，就是她肚子裡的寶寶，也就是我而已，可是媽媽啊，我沒有那麼重要啊，我根本比不上妳啊。在爸爸心目中，一直都只有妳。我根本是害死妳的兇手之一而已啊。那他真的有愛我嗎？還是他對我的冷淡，都是因為恨我呢？所以他才對我如此冷漠嗎？

所有矛盾、痛苦的情緒爆發，巧心蹲坐在地上。她已經想不到任何辦法了。想到從以前到現在的所有失敗，都比不過現在的挫敗。為什麼，我要誕生？為什麼，我要穿越，知道這一切？為什麼，我不能穿越到更早，阻止媽媽跟爸爸相遇之前？巧心有很多個為什麼。只可惜，所有的問號，都不會有答案。

「妳怎麼了啊。」溫柔的女生聲音傳來，是媽媽。她拿了一件外套，走向巧心。

「妳怎麼還沒睡？」巧心驚訝的問，淚水還來不及擦拭，她趕緊撇過她的臉。

「不知道，我突然就醒了，醒了就想到妳。」巧心媽媽走進，為穿著單薄的她，披上一件保暖的外套。「走，我們去那邊坐吧。」

巧心和媽媽，又回到了「母親柱」旁邊。巧心試圖把淚水停下，可是卻又無法控制的一直哭泣。巧心媽媽沒有問為什麼，只是默默用手，幫她擦拭掉臉上的眼淚。

終於，巧心停止了哭泣，在媽媽溫柔的安撫下，她感覺身子和心，都暖暖的。

「那個……妳一定要生下寶寶嗎？」巧心問，她寧願自己不要出生，也不要媽媽的離開。

「是的，我要生下她。」巧心媽媽的聲音很輕柔，卻透露著堅定。

「嗯，雖然說起來，妳可能不太相信。」巧心決定要說出自己的秘密，就算很荒謬，她目前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妳相信，我是穿越過來的嗎？我是來自未來的人。」

沒想到，巧心的媽媽不但沒有吃驚，反倒很淡定的說：「嗯，我相信。我相信妳。」

「妳都不會覺得很誇張，不可能嗎！？這很不可思議啊！」巧心驚訝的說。

「因為啊，我相信，這世界上所有的相遇，一定有原因。」巧心媽媽笑了一下，說「我相信所有的不可能。因為有這些不可能，世界才會這麼美妙啊！像是我，又懷上了這個孩子了。我原本以為，我永遠不會再有孩子了，可是上天啊，卻給了我這麼大的一個禮物啊。」

「是……禮物嗎？」巧心小聲地問。

「是的，是禮物。這珍貴的禮物，我的小寶貝，就在我的肚子裡呢！我猜她是個女孩，因為她踢我的方式很輕柔。但是我也感覺，她可能個性跟承宗一樣倔強呢，真是的，這樣我會有點傷腦筋呢！」

「如果啊，妳真的是從未來穿越來的話，能不能，再回去的時候，告訴我的寶寶，我很愛她呢？還有，我們大家，都很歡迎她的到來，希望她快快樂樂的，生活在這柿子園裡，一起吃甜甜的柿餅，好嗎？」巧心的媽媽笑說

巧心聽完，又哭了。淚水在眼眶不斷打轉。她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景色。就像潑了水的畫，有色彩卻沒有輪廓。媽媽的臉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終於，她昏了過去。

媽媽，讓我傳承妳的希望

「啊！」巧心大叫一聲。再次醒來，自己還是靠在母親柱上。但是母親柱的顏色，已經跟原本一樣深了，媽媽也不在身邊。她虛弱的看向庭院，舊舊的三合院樣貌，很快就讓她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再抬頭看一下，天已經微微亮了，有點冷。穿越的事太過神奇，一下子知道的資訊太多。巧心覺得有點累，她又閉上眼睛，靠在母親柱上，想再多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好暖和，難不成，是媽媽！？巧心猛地張開眼，但看到的不是媽媽，居然是爸爸。

「妳睡在這裡，會感冒的。」爸爸淡淡的說。接著起身便要走。

這是他們父女倆，久違的一次對話。經過這次的穿越之旅，巧心看著爸爸的身影，好像突然了解了，為什麼爸爸這麼堅持留住燒窯，都是因為媽媽吧！畢竟，有古早味的柿餅，才有爸爸跟媽媽的相遇。一直不換乾燥機，是因為傳統的製法，一直是媽媽的最愛。現在堅持做柿餅，是對媽媽的執著，也是對媽媽的思念吧。

這一個一個，小小圓圓的柿餅，不只是小點心而已，更承載了母親對孩子的愛、丈夫對妻子的愛、子女對父母的愛，有人世間一切的美好。所以，它不只是一個柿餅，它是帶給人希望的小東西。希望咬下，吃下肚的每一個人，都感覺到，美好與良善，能因此感到幸福，過的更好，更快樂，這或許就是，媽媽所希望的吧。

「爸。」豁然開朗的巧心，叫住了爸爸「謝謝你。」

「沒什麼好謝的。外面天涼，趕快進屋吧。」巧心的爸爸回，說著就走回房內。

巧心靠在母親柱上，想起童年對媽媽的記憶，想起穿越過去後，年輕可愛的媽媽的模樣，還有即便在病床前，也面帶笑容的媽媽。

「媽，我會把妳的寄托，傳承下去的。」巧心對著天空小聲地說。

突然，巧心看到母親柱旁，自己穿越回去靠著的柱子，多出了原本沒有的淺色痕跡，她猛然想到，啊，那是在她穿越的時候，每次沾滿柿子汁的手，擦到的地方，竟然也留下這道淺淺的痕跡！

原本的母親柱，變成了母女柱。巧心從這一刻，成了祖傳柿餅的第三代。

台北嗎？她不再去了。她就留在這裡，跟爸爸在一起，守住媽媽最愛的滋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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