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繆親手造假？《異鄉人》手稿拍賣以233萬元台幣成交

文／虛詞編輯部

我們都會記得《異鄉人》 (L'Étranger) 裡莫梭（Meursault）如何冷漠地出席母親的喪禮，這部卡繆 (Albert Camus) 在1942年出版的中篇小說，於納粹佔領法國的期間面世。據《衛報》報導，一份《異鄉人》的手稿於 6 月 5 日在巴黎拍賣會上以 65.6萬歐元（約548萬港元、台幣233萬元新台幣）售出，成為藏書界一大盛事。惟這份手稿標示了於 1944 年撰寫，亦即小說出版兩年後，令人對這份手稿的身世感到好奇，是惡作劇，還是卡繆急需資金周轉？

歷來《異鄉人》僅有兩份已知手稿，一份屬於卡繆基金會，不設售出，現保存在普羅旺斯艾克斯圖書城，另外這份「真正的贗品」手稿很可能是卡繆於1944 年，在《異鄉人》出版的兩年後。這次的拍賣師 Alexia Taiclet 解釋：「很少有卡繆的手稿被拍賣」，拍賣行在介紹時強調：「它的歷史和確實的年代是神秘的」。拍賣前，這份偽手稿引來許多賣家激烈討論，價位介乎50萬至80萬歐元之間，最終以 65.6萬歐元售出。

然而，卡繆為何要煞費苦心地親手抄寫自己出版的書，簽名並回溯至出版前的1940年4 月，又添加塗鴉、箭頭和註釋？至今仍然是個謎，但人們認為當時巴黎被納粹佔領，卡繆靠著微薄的資源維持生計，為了籌集資金，「偽造」了這份手稿。此後，它曾於 1958 年和 1991 年兩次被拍賣，惟首個買家的身份尚不清楚。

自問世以來，它流傳於收藏家的手中，卻從未被精確和完整分析。這份 104 頁裝訂草稿採用黑色摩洛哥膠裝訂，飾有金線和銀線。這份文件並沒有包含對初稿的更正，及文學見解，但許多跡象如刪改、引用以及十幾個素描，如太陽、人物漫畫和斷頭台，顯示這是一份「重構手稿」。雖然有可能故意留下的痕跡，如水漬、泛黃和一個小煙孔，以及疑似虛假的日期「1940 年 4 月」，但它確實由卡繆親筆簽名，其內容亦遠超於《異鄉人》的書寫範圍。卡繆更在當中提出了「異鄉人」以外，四個標題的想法：「羞恥」（La Pudeur）、「自由之人」（Un homme libre）、「快樂之人」（Un homme heureux）、「與其他人一樣的人」（Un homme comme les autres）。

耶魯大學教授愛麗絲．卡普蘭（Alice Kaplan）向《Le Figaro》表示她沒有看過手稿，但偽造初稿的想法很有趣，她問：「如果卡繆親手抄寫了自己的文本，那手稿會是假的嗎？」

據《法國廣播電台》的訪問，卡繆研究協會主席、學者安妮．普魯托表示，重新創作手稿的做法在當時並不罕見，保羅．瓦勒里（Paul Valéry）和安德烈．紀德（André Gide）也曾如此。但她對手稿中的草圖感到震驚：「卡繆的其他手稿沒有草圖！《第一人》偶爾會有一些小塗鴉，但並不常見。我們可以看到卡繆擦除的痕跡，以給人留下這是一份手稿的印象，但我們很清楚這完全是在《異鄉人》出版之後才寫成。

當我看到不同的提及，包括素描、草圖，以及一些指向戲劇《誤解》、《西西弗斯神話》或可能的標題如「羞恥」之類的詞語時，這就好像卡繆事後寫的小型序言。他以一種近乎追溯性的方式，再次談論《異鄉人》中對他很重要的東西。的確，他強調了這個人物的羞恥，強調了與荒誕循環的聯繫，並集中地提出了對司法制度和死刑的批評。卡繆小心翼翼地對其進行了徹底的重組，利用這份手稿回顧了一些他最重視的主題。」

《異鄉人》的初版共印4400本，但並不是立即暢銷，後來因為法國哲學家沙特推出論文〈《異鄉人》的詮釋〉（“Explication de L'Étranger”）， 令小說漸受歡迎，銷量達數百萬冊。《異鄉人》譯成許多其他語言，自卡繆於1957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的大名在香港、台灣不逕而走，1959年，香港的《文藝新潮》第十五期就刊登了卡繆的《異客》（即《異鄉人》，據Stuart Gilbert的英譯本），由《文藝新潮》主編馬朗譯出第一部，餘慶譯出第二部。至今成為20世紀存在主義文學的經典，亦曾在法國報刊《世界報》（Le Monde）20世紀百大書籍中排名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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