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可以拯救人類?森林其實是一座大藥櫃!

(圖/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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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醫學確實在對抗感染上有長足進步,然而現代主流的人工合成製藥產業正面臨研發速度趕不上新病原出現速度的重大危機。這或許就是人們回頭師法自然與傳統的時候!森林是一座大藥櫃,只是多年來被世人淡忘;植物的療效並不是安慰劑效應,使用植物的智慧早就存在於各地悠久的文化中。生物學教授、藥物研發公司PhytoTEK共同創辦人卡珊卓‧奎弗展開一段「尋藥人生」,將以她求學、科學研究與家庭生活的故事,帶你一同四處採集、冒險,並讓你從字裡行間感受到她對植物的熱愛、身為人母的溫柔、克服身障的堅毅以及投身科學研究的決心。(編按)

文/卡珊卓‧奎弗(生物學教授、藥物研發公司PhytoTEK共同創辦人)

歡迎來到亞馬遜

在安東尼奧的民族植物園裡,我想像自己是伊甸園的訪客。這裡有芬芳的花朵與果實,形狀與尺寸互異的植物。在精心安排的方形區域內,種著一排排整齊的藥草、一簇簇灌木,間或穿插著各種有用的樹木。這些植物能用來製作藥材、工具、食物、藝術品等。這一小塊土地蘊含生存需要的一切,而且它們就在那兒生生不息!

對一個著迷於藥用植物的學生來說,這裡簡直是仙境。

但是對安東尼奧來說,這裡是他的藥房。成排的植物猶如貨架,他想找的藥物應有盡有。

這裡有種木瓜樹(Carica papaya, Caricaceae),尚未成熟的青木瓜像掛在樹幹上的裝飾品。這種花朵與果實生長在樹幹上的特性稱為莖生花(cauliflory),方便動物在樹幹爬上爬下的時候順便授粉或散播種子。安東尼奧告訴我,當地人會用木瓜樹的白色乳汁治療腸道寄生蟲,也可以做為墮胎藥。

旁邊的亞馬遜節莎草(Cyperus articulates, Cyperaceae)很容易摘採,可治療被蛇咬傷、消化問題,甚至可治療發燒、流感,還可以用來收驚。還有一種樹叫做bellaco caspi(Himatanthus sucuuba, Apocynaceae),乳汁可外敷傷口,也可治療腰痛。木曼陀羅(Brugmansia suaveolens, Solanaceae)茂密的枝葉間會開出長長的粉紅色花朵,這種植物的生物鹼叫東莨菪鹼(scopolamine),在西方醫療是治療動暈症與術後噁心的藥物貼布主要成分。木曼陀羅的葉子和花放在水裡泡軟,療癒師或巫醫當成致幻劑吃下之後可與靈界溝通。

有天,安東尼奧拿出大砍刀,在龍血樹(Croton lechleri, Euphorbiaceae)的樹幹劈了一刀,裂口流出暗紅色的樹脂,很像人類身上的傷口正在滲出血液。他伸出手指在裂口上抹了一下,然後抓起我的手,把黏稠的樹脂塗在我的掌心。我以為這又是一次惡作劇(「你擦口紅耶!」),但是他眉頭緊皺,堅持要我伸出手指搓揉掌心的樹脂。搓揉之後,掌心的樹脂從暗紅色變成淺灰色。龍血樹脂裡的化合物與我皮膚上的油脂產生化學作用。

(圖/:por natikka, CC BY 2.5 )

「這是判斷藥物真偽的方法,」他說,「市場裡賣給遊客的玩意兒裝在玻璃瓶裡,那是染色的,不是真正來自植物的藥。用這種方法試一下就知道。」

他說這種樹脂能治療輕微的皮膚感染。他從我的掌心挖了一點樹脂,抹在我手臂上被我抓破的蚊子包,傷口現在已經結痂。「擦這個會好,」他說。接著他告訴我這種樹脂內服可以治療腹瀉與產後出血。「非常有效。」

我認真抄筆記,但心中不免存疑。這種取自樹幹、會變色的植物,真的那麼有效嗎?植物本身很有趣⋯⋯但是碰到嚴重,甚至致命的疾病時,說真的,植物能發揮多大效用?蚊蟲叮咬跟抓傷,不能與內出血跟腹瀉相提並論。

我將在多年後跟全世界一起得到答案。二○一二年,這種龍血樹的樹脂被美國FDA核准為植物藥(botanical drug),這種情況不但罕見,而且獲得核准也很難。這表示它通過了嚴格的生產控制與臨床試驗,安全性與效用均獲得證實。這種植物藥最有效的版本不是單一化合物,而是樹脂裡的綜合化合物。現在這種化合物叫做克羅非莫(crofelemer),上市的藥名是Mystesi,是一種治療非傳染性腹瀉的處方藥,好處是不會像鴉片製劑一樣導致便祕。安東尼奧沒騙我——它確實非常有效。

我們繼續在植物園裡走著,我指著另一棵樹問他:「這棵樹有什麼功效?」這棵樹幾乎有七十英尺高,底部有巨大的板根,橢圓形的葉子是淺淺的綠色,有黃色的葉脈。樹幹是淺淺的棕灰色,看起來有些斑駁,但是觸感平滑。令人驚訝的是,它原本是一種依附在主樹上的爬藤,會慢慢殺死宿主,最後變成一棵成熟的樹。我看過安東尼奧劃開這種樹的樹皮,用小瓶子收集白色乳汁。我的田野指南說,它的學名是Ficus insipida,桑科的一種無花果樹。

(圖/Erik Fox from Richmond, VA,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 ficus_insipida_roots Uploaded by Tim1357)

安東尼奧抽出一把刀切開樹皮,流出白色的無花果樹「乳汁」。「這是奧杰(ojé),」他說,「跟果汁混合之後讓小孩子喝下去,可以驅蟲。不過千萬小心,只有巫醫可以做這件事,因為小孩子喝太多可能會中毒。」

身為巫醫,安東尼奧接受了治療與藥物的雙重訓練—他既會製藥,也會開藥。藥物劑量的判定需要多年的知識累積與訓練,使用典型的用藥原則:治療介入時須考量病患的體重與健康狀態。毒物和藥物的界線往往取決於兩個簡單的原則,那就是劑量和意圖。

安東尼奧在他神奇的植物園裡帶領我認識各式各樣的物種。有件事我一直覺得很神奇,除了幼年時期在農村上過學,他沒有接受過正式教育,可是他對人類生理學和藥理學,甚至心理學,都有深刻而複雜的了解。更厲害的是,他的專業能力全都來自一個地方:大自然。

有次安東尼奧突然問起我的肌肉疼痛與右腿幻肢疼痛的事。他發現那天我們在植物園裡清除雜草和採集植物時,我似乎因為疼痛所以動作比平常緩慢。當時我面臨重大的人生抉擇,這使我心煩意亂、意興闌珊。安東尼奧對我內心的掙扎當然一無所知。我開始在醫院當志工之後就一直想從醫,我想成為第一線的醫生,我想當外科醫生。但隨著我和雨林居民的接觸愈來愈深入,看到愈來愈多公衛缺口,思考西方醫療與傳統醫療之間如何交會(或不交會)之後,我不禁心生懷疑。這些疑慮動搖我對自己的認知,也動搖我對畢生職志的認知。

「你願意讓我療癒你的心靈嗎?」安東尼奧停下手邊的工作,轉身面對我,表情嚴肅地問我是否願意接受他為我治療。心靈?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肯定不是我小時候上過的、討論靈性的假期讀經班。難道這是某種傳統的精神醫學介入手段嗎?

我覺得很有意思。他的直覺反應不是直接治療我右腿疼痛無力的肌肉,也不是消除困擾我的神經疼痛。他想療癒我的心靈:我完整的存在感。或許他僅是觀察我的心情,就能感受到我所面臨的困境。

身為亞馬遜薩滿,安東尼奧偶爾會混合幾種藥用植物,製作成質地濃稠的致幻劑。我從書籍中得知,這種致幻劑的效果很強,一開始會引發嘔吐跟腹瀉,接著是強烈而繽紛的幻覺。曾有藝術家把幻覺畫下來,畫裡充滿森林動物,通常是當地宇宙觀視為「靈獸」的動物,例如美洲豹和又粗又長、蛇行的森蚺,牠們色彩鮮豔,存在於擁有各種樹木、花朵、藤蔓的生態系裡,有時畫面裡也會出現人類。

安東尼奧的巫醫訓練開始得很早,當時他才九歲。我們第一次聊到他的巫醫訓練時,有件事令我大感震驚:他的祖父母竟然把他單獨留在森林裡整整一個月。祖父母住在納波河畔的一個小村子,從他四歲開始撫養他。祖父帶他走進森林深處,來到一棵巨大的木棉樹旁。他叫安東尼奧一個人留在那裡,不准跟任何人交談。祖父叫他在樹幹上挖一個洞,把一顆葫蘆卡在洞上綁好,靜置八天。八天後,他可以吃流進葫蘆的凝膠狀樹汁。這個月他必須斷食,不攝取糖和鹽,只吃少許魚乾與這棵樹的樹汁。

「從小爺爺就常跟我說森林精靈的故事。被留在森林裡的那段日子,我看見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我很害怕。我試著逃跑,結果被它們咬了。它們要我發誓不再逃跑,」我邊聽邊點頭以示同情。

「當個薩滿可真不容易,」他嘆道。

隨著我漸漸了解他行醫的方式,我能明白這段童年經歷以及他後來用死藤水與他童年極怕的森林精靈溝通,都對他的療癒師發展之路至關重要。對他而言,死藤水不是娛樂用藥。這裡不是洛杉磯那種時尚的靈修營,也不是茶几上放著幾本《活在當下》(Be Here Now)的紐約布魯克林豪宅舉辦的「找自己」狂歡夜。對他來說,死藤水是宗教用途的致幻劑:一種用來達成靈性體驗的天然精神藥物,只有在神聖的情境才能使用。在他看來,這種體驗的目的是支持他做為療癒師的持續發展。

每一個細節都很神聖—從採收植物原料到製作濃稠的藥汁(在篝火上熬煮數小時),到喝下藥汁(喝藥儀式包括吹口哨和搖晃一捆樹葉,這捆樹葉奇楚瓦語稱之為shakapa或chakapa),再到隨之而來的靈性之旅。碰到他無法診斷的病患,或是需要協助才能判斷哪種植物藥物效果最好的時候,安東尼奧會服用死藤水與森林精靈溝通。死藤水是他的老師,他甚至會在製藥和服藥的儀式中向死藤水打招呼。他說在他的幻覺裡,他會來到腦海中的植物園或森林,裡面種植著具有療效的植物;他沿途與森林裡的動植物溝通。在他診斷和開藥的過程中,死藤水扮演關鍵的角色。

死藤(Banisteriopsis caapi, Malpighiaceae)又叫靈魂之藤、yagé或caapi,是熬煮死藤水的原料之一。死藤可以長到三十公尺,攀附在森林裡的其他植物上。巫醫根據藤蔓的粗細來判斷死藤的年齡與最佳效果。

每一個亞馬遜巫醫都會用一種特殊配方熬煮自己的死藤水,內含多種植物,他們當學徒時學會這種配方,或是透過實驗,自己找到最佳配方。配方通常是保密的,但已有大量報導指出奇楚瓦語稱之為chacruna的綠色九節木(Psychotria viridis,跟咖啡同屬茜草科)是原料之一。綠色九節木含有二甲基色胺(簡稱DMT,是一種天然致幻化合物),許多死藤水配方裡都有它。通常DMT會在腸道內分解,但是碰到死藤水裡的駱駝蓬生物鹼時,DMT的分解速度會變慢,有機會進入血液和中樞神經系統(駱駝蓬生物鹼發揮單胺氧化酶抑制劑︹MAOIs︺的作用,這也是一種抗憂鬱藥物)。同時服下死藤水與MAOIs之後,栩栩如生的幻覺和強烈快感可持續長達三小時以上。

死藤水觀光營地零星散落於伊基多斯,這是過去二十多年來亞馬遜河流域出現的全新觀光潮流。我對此感到擔憂。這是一種神聖的植物儀式,幾千年來,使用死藤水治療病患的療癒師為此鞠躬盡瘁,這不應該變成吸引觀光客的噱頭。這會讓死藤水失去原本的文化涵義與價值。此外,MAOIs絕對不可以跟抗憂鬱的處方藥或成藥、咳嗽藥與止痛藥一起服用。死藤水裡的MAOIs可能會跟藥物產生劇烈化學反應,想喝死藤水解決心理問題的遊客反而面臨最大的風險。MAOIs與SSRIs(選擇性血清素再回收抑制劑,用來增加腦部的血清素濃度,發揮抗憂鬱功能)混合使用足以致命。

跟許多複雜的藥方一樣,我花了許多時間思考人類最初是如何發現和改善死藤水配方。安東尼奧的祖先如何確定這幾種平常不會拿來吃的植物,混合之後能產生這樣的效果?是透過觀察吃了這些植物的動物嗎?我們發現許多動物會進行自我醫治,例如黑猩猩會咀嚼扁桃斑鳩菊(Vernonia amygdalina, Asteraceae)帶有苦味的髓心來驅除腸道寄生蟲。觀察動物行為是人類發現藥物的部分助力,這個觀念符合邏輯基礎。又或者一切純屬巧合,他們只是誤打誤撞地把這些植物誤認為食物?還是持續用周遭的資源做實驗?無論如何發現,有一點是肯定的:從古至今,人類一直利用環境資源做實驗,也一直在觀察大自然。有用的動植物藉由口述或文字互相分享、代代相傳,我們都受益於這些共同知識。

「週二跟週五是森林精靈力量最強的兩天。」安東尼奧解釋道。

我心懷感激地接受了他為我治療的提議,因為我想知道他的意圖,也對這種治療形式感到好奇。

而且,那一天剛好是週五。

安東尼奧沒有給我喝死藤水。他告訴我,他已經和他的老師,也就是靈魂之藤yagé討論過我的健康問題。他請我那天稍晚去植物園旁邊跟他碰面。

我到的時候,他站在樹蔭下,穿著一件我沒看過的黑色長袍。他面色凝重,沒有我習慣的那種奸笑,手裡拿著一大捆雨林竺樹葉(Pariana,禾本科)。我們之前聊過shakapa,所以我知道這捆樹葉是很特別的工具,只用於治療時專注與森林精靈溝通。

他面前有一把小小的手工凳,他示意我坐下。我雙腿交叉,坐得抬頭挺胸,雙眼直視前方。他拉起我的雙手,放在我的大腿上,掌心向上。接著他拿起一個裝滿水的碗,把他剛在植物園裡摘下的薄荷葉搗碎在碗裡,然後將薄荷水抹在我的手臂跟臉上。他伸出雙手,像握住籃球一樣握著我的頭,稍微用力施壓後鬆開,然後將剩下的薄荷水淋在我頭上。薄荷水很涼、很香,沿著我的脖子往下流,有點癢。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步驟,心中充滿期待。

他站在我身後,一手放在我肩上,一手放在我頭上。他開始對植物精靈說話,請求祂們幫助我。他呼喚女性的靈魂與森林裡所有的善靈為我的將來提供協助—賦予我智慧,在人生道路上守護我成為好醫生。我閉上雙眼。

他輕輕吹著口哨,一隻手上下揮動,形成一種流暢的節奏。我不是用眼睛看到這種節奏,而是藉由樹葉的沙沙聲聽見的。我的脊椎傳來一陣刺痛。他吹口哨的聲音愈來愈大聲。他一邊以我為圓心繞圈,一邊揮動樹葉。我讓他和節奏將我圍繞。

漸漸地,這些聲音在我周遭盤旋,我的思緒開始遊蕩,如夢似幻。我沒有睜開眼睛,呼吸著悶熱的午後空氣,聞到植物園裡的香草氣味籠罩著我的身體。除了樹葉的沙沙聲與安東尼奧溫柔的口哨聲,我開始聽見來自森林的另一種合鳴,那是昆蟲和青蛙正在嗡嗡合奏。鳥兒跟隨安東尼奧的節奏吱喳啁啾,我還聽見猴子跟其他哺乳動物在樹枝與藤蔓網路構成的林冠移動,就在我們頭頂上。那個瞬間,我覺得自己跟叢林融為一體。我是叢林的一部分。

書名:《我的尋藥人生:從病房到雨林島嶼,一位民族植物學家探尋自我、採集新藥的不尋常之旅》
作者:卡珊卓‧麗雅‧奎弗(Cassandra Leah Quave)
出版社:臉譜出版/城邦文化
出版時間:2022年11月3日

安東尼奧開始唱歌。我不知道那是古老的語言,還是此刻的聲音。總之,聽起來很舒服。他停止唱歌和動作,對著我的頭大聲吸氣。一開始是右邊,很像吸管被塞住時使勁吸的感覺。接下來是正中央,最後是左邊。接著他又繼續一邊吹口哨一邊揮動樹葉,在我的天靈蓋上輕拍三下,然後又吸氣三次,象徵性地把我的靈魂不想要的元素都抽吸出去。儀式的最後,他一隻手放在我的前額,一隻手放在我的後腦勺,輕輕施壓,力道跟儀式剛開始的時候一樣。

結束後,我們走回植物園,他說精靈會在我身上發揮強大的力量,但我必須切記要禁慾六個月,這很重要。我們走在植物園裡,他摘了一些冬青樹的葉子(Ilex guayusa, Aquifoliaceae),深綠色的葉子正面很光滑,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把冬青葉放在一盆水裡搗碎,搬進小屋裡。他的小屋地面是泥土地,屋頂是棕櫚葉。他在小屋門上掛一條毯子遮掩,告訴我用這些草藥泡浴就算完成儀式。我洗到一半,身上黏著冬青葉碎片,這時我突然停了下來。

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此時此刻,在這個地方?

我在佛州西南部的農村長大,基督教是生活的一部分:最初是南方浸信會,後來是衛理公會。我知道祈禱和冥想的意義,也知道心靈上的修行對一個人的影響,尤其是提升身心合一的狀態。我經歷過多次手術,非常熟悉進入全身麻醉之前那種微茫的放鬆感與術後注射嗎啡的幸福感。但此時此刻的感覺很不一樣,是我從未體驗過的感受。我不覺得興奮,也沒有那種陶陶然的感覺。那天稍早的疼痛已經消失。這是幾個月來,或甚至幾年來,我第一次感到完整。我覺得心裡很安定。我和比我自己、比我的身體、比我的靈魂更恢弘的東西合而為一。我是森林的一部分。我是世界的一部分。融合,歸整,療癒。

安東尼奧沒有使用任何藥物,只是讓我泡一泡芬芳的藥草浴,讓人類的同情、儀式與歌聲發揮力量。當時我無法確知原因,但我漸漸學會不要否定自己不理解的事情。我學會提出更深刻的問題。或許醫療不僅僅是吃藥與開刀那麼簡單。

●本文摘自之新書《我的尋藥人生:從病房到雨林島嶼,一位民族植物學家探尋自我、採集新藥的不尋常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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