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死神搶時間！研發下小注，替醫學數據找到可行的商業模式

文∕莉塔．岡瑟．麥奎斯

前美國副總統拜登（Joe Biden）的兒子博（Beau）在2015年死於腦癌。拜登試圖了解治療他兒子的醫療體系，結果嚇壞了，在2018年的美國科學促進會（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演講中提到：「太可怕了，這個體系很複雜、很重要，但不受關注。」

美國醫療體系各自為政。能帶來改革的數據被鎖在不同的檔案櫃，彼此不相連。醫生治療患者時，無法取得曾經幫到其他病人的資訊。即便某個疾病出現重大進展，現行的制度沒有一套能跟上的方法，有著重大缺陷。

歐巴馬（Barack　Obama）總統在2016年將「國家抗癌登月計畫」（National Cancer Moonshot）交給拜登領導。此一計畫的龐大目標是終止我們所知的癌症，刻意引發轉折點。這個關鍵計畫將串起聯邦政府與私部門的活動，連結醫療體系中先前不對話的各部門。

大約在同一時間，美國國會通過「21世紀醫療法」（21st Century Cures Act），指定由FDA批准臨床試驗資料以外的數據，能否用於支持藥物許可（引發心懷疑慮的製藥業者批評）。

套用本書談的旅程來講，不論是發布抗癌登月計畫、FDA制定新型管理辦法，或是人們發聲希望見到轉折點──即將出現改變的訊息很清楚：弱訊號變成強訊號，整個競技場開發讓大家一展身手。此外，民意強烈呼籲以新方式讓整個醫療體系合作。目前為止，情勢看好。

癌症的檢視方式出現重大轉變，意想不到的人物登場：Flatiron健康（Flatiron Health）這間數據科學軟體公司，採取發現導向的旅程，抓住轉折點。Flatiron的兩位創辦人是年紀很輕的創業者，他們是創業思維原則的化身，尋找機會，在正確時刻募集資金──前提是有辦法洞燭機先。

從養蛇到廣告軟體的創業啟示

杜納（Nat Turner）與長期的事業夥伴溫伯格（Zach Weinberg），在2012年創辦Flatiron健康公司。他們不是一般所想的那種20多歲的年輕人。杜納在2010年，也就是24歲的那一年，把自己創辦的第一間公司「邀請媒體」（Invite Media）賣給Google，據傳價格是8,100萬美元。他在2018年把第二間公司Flatiron健康賣給羅氏（Roche），金額接近20億美元。

老實講，不論是杜納或溫伯格，他們原先對健康照護不是特別感興趣。杜納先前的事業最初都是他的嗜好，後來變身成帶來現金的公司。杜納涉足五花八門的產業，包括餐點外送、網頁設計，以及沒錯，他還養爬蟲。杜納是在經營養蛇事業時發現網路有搞頭，談到先是替自己架設網站，其他養蛇的人喜歡他的網站，也想擁有類似的東西。

杜納與溫伯格在創辦邀請媒體公司時，公司的演變過程可以說明「競技場思維」與「發現導向學習」。兩人的廣告事業概念，源自在華頓創業附屬機構的贊助下，在VideoEgg公司（今日更名為Say Media）當實習生。杜納日後告訴《金融郵報》（Financial Post），兩人在實習時「留意到從技術複雜度與技術採用的角度來講，線上廣告產業很混亂……成立邀請媒體公司是因為我們觀察到那點，想做點什麼，但也是為了打造大型事業。」

兩人先是定義了大競技場（線上廣告），再來是找出在那個環境下，人們試圖完成基本工作時遇上的麻煩。競技場與痛點構成事業的起源，兩人預估將有很大的市場。

邀請媒體公司最後轉向與廣告代理商合作，將廣告插進適合的網頁內容。Google在2010年做出引發爭議的決定，以8,100萬美元買下成立3年的邀請媒體，也請兩位創辦人加入Google，將他們的技術整合進Google的DoubleClick。不過，杜納與溫伯格知道這不會是長期的工作，開始尋找可以帶來下一個機會的新事業點子。

杜納與溫伯格立下邀請媒體的戰功後，在業界建立口碑，有能力募資，還能吸引人才加入。杜納與溫伯格為了尋找點子，參與天使投資。

最終是因為私人的原因，帶來日後的Flatiron健康公司。杜納的小表弟得了白血病，男孩的父親告訴杜納與溫伯格：「每年有幾百個孩子得白血病，但我找不到任何資料。我不知道那些孩子使用哪些藥物、也不知道那些藥有沒有用。」誤診、舟車勞頓，再加上其他層出不窮的問題，表弟獲得的醫療照護讓杜納感到，癌症照護系統的資訊流自動化是很重大的問題，或許值得著手研究。

杜納與溫伯格最初考量過各種健康照護空間的點子，例如：保險、醫療過失等等，但表弟的父親問的一個簡單問題，讓這個創業二人組拋掉那些點子，專注於建立平台，統整癌症患者治療系統的數據流。杜納日後表示，他和溫伯格的共通點是擁有無窮的好奇心：「我們問一百萬個問題，想知道事情為什麼會那樣？」

帶來Flatiron創業洞見是串起「數位能力」與「醫療訓練」這兩個世界後，就能替整個治療體驗帶來不同的觀點。Flatiron是FDA修改規範的受益者。新規範允許提取自電子健康紀錄的數據，可以用於支持臨床試驗。

與FDA相關的另一項重大議題，在於臨床試驗通常不具人口代表性，有可能扭曲實驗結果。有了Flatiron的技術後，就能利用遠遠多過目前一般可得的資訊，替人數較少的患者量身訂造療法。Flatiron在2018年被羅氏收購，未來的目標是分析「法規等級」（regulatory-grade）的資訊，例如2018年時，輝瑞（Pfizer）與Flatiron在乳癌大會上提出證據，證實來自Flatiron的患者群數據，符合某晚期研究對照組（也就是未接受治療）的患者群數據。引人注目的地方在於如果可靠的數據顯示可以透過數據庫，得知未獲得有望成功的療法治療的群組會發生的事，或許就不需要隨機安排是否讓病患獲得治療。所有參加試驗的受試者，全都能接受或許有效的療法，降低進行此類試驗的成本。

杜納與溫伯格的故事，與其他同樣也「洞燭機先」的成功創業者，有許多類似之處，尤其是我這些年來研究有時被稱為「習慣性創業者」（habitual entrepreneur）的人士──這樣的人多次成立事業。從研究的角度來看，習慣性創業者相當珍貴，因為如果他們一次又一次成功，就不太可能單純是運氣好。這群人自有一套方法，他們大量搜集資訊，找出模式，測試假設，接著募集資源。

替快速學習擬定計畫，幾乎是連續創業者直覺就會做的事。我們也能效法這種做法。不過，此時需要的心態，的確不同於規劃平日的商業情境。

●本文摘自 天下雜誌 出版之《策略轉折點競爭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