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佳／跳格子的啟示

周五樂活中心的體能活動課，照服員安排長者跳格子活動，那是我小學時常玩的遊戲。

在地上畫出1到10的方格，1、2單格單腳跳，3、4併格雙腳著地停頓，接著的5、6、7、8重複一次，單腳跳完9、10遊戲完成再重新來過。跳之前要按數字順序由1開始，先丟一小塊磚或石頭在格子裡，若丟出界，或跳時踩到界線都算違規，必須停跳一回，先順利跳完十格者是贏家。簡單的遊戲，大夥兒玩得不亦樂乎。

時隔多年再次見到孩童時期的遊戲，感覺熟悉又親切，好想也去跳一跳。照服員考量長輩的體力，只畫八格就完結，果然長者見到塑膠方塊排成的跳格子，全眉開眼笑直呼是童年玩的遊戲，興致盎然地躍躍欲試。

遊戲開始了。照服員在兩邊待命以防長輩跌跤，畢竟年紀大後雙腳多少不聽使喚，奮力往上跳卻力不從心，能踮起來已屬「勇腳」，遑論跳起來。照服員也妥協讓眾人用踩的也算數，年紀較輕的寶姨和體力較好的雄叔，跳得最為標準，輕易過關，博得滿堂彩。

四位仰賴四腳助行器移動的長者，推著助行器小心步步前行，輪子卡關就重來，也滿頭大汗地踩完了八格。好強的雲姨堅持要再來一遍，且不要照服員扶，照服員無奈地緊跟著，總算關關難過關關過，獲得更大的掌聲。她頻拭汗水，得意地露齒而笑。

當遊戲結束，眾人似乎返老還童，意猶未盡，還有人向照服員建議每周都要玩一次，照服員爽快同意，可一轉身，便聽到她們低聲商量得趕緊設計安全一點的遊戲，跳格子再怎麼好玩，若有人跌倒可賠不起！

歲月催人老，而且老得比你以為的更快，小時候輕盈不費力地跳完十格，重來幾次都沒問題，現在八格都跳得兩腳發軟、氣喘吁吁，怎能不服老？前陣子我在家門口慘跌一跤，膝蓋至今仍隱隱作痛──應該說身心都痛，沒料到自己已老得如此無能，被絆倒依然能立刻起身的體力，竟已悄無聲息地流失了。

中心裡拄杖、失智的長者，有可能會是我未來的樣態，讓我心生惕勵，認真維持體能於不墜，才是目前我最該積極去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