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玟芬/阿嬤,說繪本了喔!

說話不太輪轉的三歲孫女小米糕,忽然語言能力大爆發,學會許多令我驚訝的話語。好比:「不可以!危險,要記得。」是學父母對她的耳提面命。「阿嬤,你老公呢?」變成小大人了。「你還太小,不可以吃巧克力!」對著玩偶蒙奇說教。此後,祖孫同樂的捉迷藏和扮家家酒,不似以往那般熱衷了,有著漂亮圖畫的才是她現在的最愛。

踩著啪噠作響的拖鞋,拿著繪本衝到我面前。我把她抱在腿上,猶如三十年前抱著女兒說故事,不同的是,現在的我多了輕聲細語的溫柔,外加一份小點心。

「阿嬤,我們來念這本,好嗎?」「好呀,這本以前妳媽咪也好喜歡呢!」「可是書裡畫了好多圓圈圈,有紅色、黑色、藍色的?」小娃提出疑惑,讓思緒倒帶回為女兒講繪本的時刻,那時發現女兒認字能力奇佳,讓我滿心歡喜,一次次用不同顏色的筆標記她讀錯的字,但期待的愛是多麼具有壓迫感?共讀氛圍自然充滿著硝煙味,女兒至今會羨慕小米糕有位慈顏善目的伴讀者,而我也為此事深深懊悔。

「阿嬤妳還沒有回答!」「那是阿嬤和一位很聰明的女孩玩的認字遊戲,妳要玩玩看嗎?」「米糕還太小,不要玩認字遊戲。」腦筋急轉彎,好個聰明小娃!為何我的女兒當年不會這樣回我呢?祖孫的繪本時間,從剛開始的阿嬤唱獨角戲,進步到兩人一搭一唱扮演故事人物,再進化到看圖說故事;不受文字限制,小孩子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有時能創造出更有趣感人的故事。

山姆.麥克布雷尼的《猜猜我有多愛你》是她的最愛,兩隻可愛的大小兔子用親暱的肢體動作表達對彼此的愛,讓抽象難以計量的愛有了具體的形象,祖孫共讀時,自然變身為大兔子阿嬤和小兔子米糕。

此時小孫女就說了:「阿嬤,猜猜我有多愛妳?」我故作迷糊地回答:「不知道耶!」「我愛阿嬤比天空還高!」小兔子米糕如是說,外加一個魔法親親,讓我心花怒放一整天。

我時時提醒自己,祖孫共讀繪本是「年齡限定」的快樂,每一次的閱讀時光都那麼寶貴,要非常珍惜,因此當小米糕呼喚著:「阿嬤,說繪本了喔!」阿嬤都欣然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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