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情/離異後,我們仍是家人

我坐在長方餐桌這一端,孩子們分坐在兩旁,另一端的那張椅子始終空著。

三十八歲那年,,我選擇成全他的不羈,後獨自扶養兩個女兒。她倆乖巧懂事,陪我走過跌宕起伏的心路歷程,三人齊心戮力攜手前行。這期間,心底、口中仍無法原諒他,尤其每年他來接女兒們回婆家過年,兩人相見時我總難以克制對他的不滿,冷冷地嘲諷:「還沒有分手?」他也總是不悅地轉身離去。

六十歲時我退休,體檢時發現罹患了肝硬化,醫生懷疑是長期積勞成疾導致。這讓我開始反思人生,也開始檢視還有哪些人是我沒有善待的、哪些事沒有處理好……發現心中唯一無法釋懷的,只有他。猛然覺悟到自己對陌生的流浪犬貓都能溫柔以待、傾囊相救,為何就無法原諒這個我愛過,也曾是家人的男人?於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萬一我走了,一定要接手照顧女兒。

兩年後,不忍大女兒懷孕還要挺著大肚子在初二遠赴台北和她爸爸吃飯,我主動邀請前夫回家過年,坐回餐桌上空著許久的位置。長方桌兩端的我們儘量避免眼神交流,他大方地先發紅包給女兒女婿們,主動攀談,漸漸緩和了尷尬氛圍。翌年初二,他回來過年,竟然也給了我一個紅包。我驚喜地收下這份善意,回他一個燦爛的笑臉:「我也有啊?謝謝!」女兒女婿鼓掌歡呼,一股暖流上心頭。

飯後,我悄悄問他:「還在一起嗎?」他尷尬地回問:「提這個幹嘛?」我說:「我們想知道,若有人能照顧你,大家就放心了!」空氣彷彿瞬間凝結,他思索片刻後,眼神變得溫柔起來,緩緩地點了點頭。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們之間已不再是簡單的離異夫妻關係,而是一種深刻如家人般的羈絆,未來都將彼此扶持。

此後,每年初二的家聚讓這張餐桌不再有缺,滿桌佳肴、歡聲笑語及餐桌前一張全家福照,不僅留住了家人歡樂共此時的美好回憶,也見證了我們的喜怒哀樂與成長。

曾在網路看過一段話:「聰明的女人要關上過去之門,學會放下,讓往事翻篇,不困於心。」我解開心結,讓陽光灑進心底,終能體會出海闊天空,人生不再有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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