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麟／小選手的較量

競速直排輪與每項運動賽事一樣，溜冰場邊盡是阿公阿嬤爸爸媽媽望眼欲穿地加油著，然而在陪孩子參加過幾回之後，發現其實小選手之間的較量有時也不遑多讓。

那天，小學一年級的兒子幸運進入第二輪的複賽。

「你有進複賽喔？」下場後兒子正賴在我身上發懶，小小的身影後方突然探出了一顆頭。「有啊！」兒子有點拘謹地回應了這位在初賽檢錄時才認識的新朋友──噢，應該說是，對手。我試著揮去空氣中那麼一點短暫的尷尬，「那……等等你們加油，一起跑進決賽喔！」

「可是你追不上我。」

別說這是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境，媽媽人生歷練數十載，還真沒接過幾回這麼直截了當的戰帖。我看著這顆可愛的小腦袋瓜，羨慕他所散發出那毫不保留的自信。小時候，我們不懂得社交時要加上一些謙卑，長大後那些謙卑有時多了，反倒顯得虛假；而偏偏大人若是如此直白坦蕩，肯定也會被貼上各種負面標籤。

空氣再度凝滯了零點零一秒，母性讓一時語頓的我醒了過來，迅速跳出來幫兒子化解。「那等等你帶著他跑，帶他晉級好不好？」

孩子聽到這場面話反倒認真思忖起來，不敢妄下承諾。只見他最後晃啊晃著留下了一句：「可是其他人好像也不弱……」逕自往休息區離去。

簡短幾句的童言童語令人莞爾，但也讓人忍不住心生感嘆，為什麼長大後，我們少了如此直接的勇氣，反倒容易做出一些不見得真心想實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