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萱／山坡上的鬼屋？

前幾年都住在北投老家，眼看年近三十，思忖差不多該搬出去，開始逛租屋網。不逛還好，一逛便深刻感受租屋族的痛，每看一間就多一個疑問：為什麼廁所隔間是透明的？為什麼長得像鬼屋還這麼貴？而真的看起來舒適、讓人想住的雙北套房，價格往往超過預算。就在這個時間點，我看到了一則有趣的廣告。

北投山坡上，有一間明顯低於行情的套房在出售——因為坪數小，總價低到連我都可以考慮。仔細一看地點，恍然大悟，原來是在「凌霄大樓」。一般人看到這名字可能無感，不過若是在地人，或是常在看房產的人，說不定會有印象。那是一棟外觀極為特殊的圓柱狀大樓，新聞稱像「直立洗衣槽」，傳說大樓原本是要做靈骨塔，後來才變住宅。

上網搜尋凌霄大樓，立刻會查到「毒瘤」、「凶宅」等詞。儘管沒有資料佐證這棟樓出過事，但這區域早期屬於風化區，出入龍蛇混雜，因此「曾有人在此輕生」的說法廣為流傳，網路上亦有繪聲繪影的驚悚故事，描述電梯會自動停在某一樓。心理因素外，凌霄大樓的硬性條件也不是人人都能接受：鄰近地熱谷，硫磺氣影響，據說電器損耗相當驚人。

以上資訊足以讓多數人打消念頭，可是基於好奇心和找租屋的倦怠，我預約了看房。前往大樓需經過一段上坡，為完整體驗「假設住那裡會如何」，我選擇走路。走上去並不會太累，但會有點喘，差不多在「還沒到嗎」的不耐煩要跑出來時，就會發現大樓已近在咫尺。看房的過程——如同許多雷聲大雨點小的靈異傳說——平凡到不行，走道明亮，管理員二十四小時待命，套房的披薩形狀確實比較怪，不過經過簡單整理，看起來甚是美觀，只有個舊的水龍頭，上面覆蓋一層厚厚的鐵鏽，提升了硫磺氣的存在感。

我和房仲隨意閒聊，他們說即便有不少推力，畢竟價格便宜，仍預計在短期內售出（一周後我看廣告已消失，看來找到買家了）；另外，近年大樓為擺脫惡名，更新電梯、尋找適任管理員，也做了相當多改善。逛完後，房仲傳來附近街貓的可愛影片，不禁讓人會心一笑：真會做生意！

原本看房是因為好奇，看完後，認真思考了可能性，最後讓我打退堂鼓的，比起各種流言，反而是每天爬坡的麻煩。有些感慨的是，相比被貼上鬼屋標籤的大樓，租屋網上更像鬼屋的房子比比皆是，只能說雙北居大不易，為了在這裡生活而努力賺錢的大家，真的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