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夢遊仙境奇異的幻象背後是汞中毒

【你不知道的醫療史】

文／蘇上豪

知名的小說家安排劇情都是高深莫測，在不斷的反轉之下總能讓讀者拍案驚奇，或許有人會問，這些靈感都是從哪裡來的？如果細心一點，其實都可以從作者的成長背景裡找到蛛絲馬跡。

像是寫出「東方快車謀殺案」的作家阿嘉莎·克莉絲蒂女爵士(Agatha Mary Clarissa Christie)，如同我之前的文章所說註，她的作品很多受害人是被毒死，兇手操作的手法及製毒技巧讓人懷疑克莉絲蒂是否有高人指導？說穿了是她自己，因為克莉絲蒂本業是藥劑師。

另外要談到的例子就是知名作家路易斯·卡羅爾(Lewis Carroll)寫的「愛麗絲夢遊仙境(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裡面所談到的一個虛構的角色「帽匠(Hatter)」，在第6章「豬與胡椒」中，被「柴群貓(Cheshire Cat) 」説他和「三月兔(March Hare)」都瘋了。

然後在第7章「瘋狂的茶會」裡，愛莉絲終於碰到了一直在喝茶的帽匠，因為他試圖為紅心皇后唱歌詞，但被以「謀殺時間」的罪名判處死刑，不過卻被逃脫了，作為報復，時間停止了對帽匠的尊重，讓他永遠停留在下午6點鐘。

帽匠整個人就是奇怪，除了在茶會中隨時調換位置，發表漫無目的個人言論之外，還會背誦沒有意義的詩歌，甚至會提出莫名其妙的謎語，如同柴郡貓對他的評論，確實是瘋了。

看到這裡讀者可能會覺得我也是漫無目亂說，但是通曉英文諺語的人應該知道，有個片語叫「像帽匠一樣瘋了(Mad as a hatter)」，有人認為它的出處就是愛麗絲夢遊仙境，但是醫學史專家並不是這麼認為，因為做帽子的人為什麼會發瘋，因而被說成是一個片語？其實是這些帽匠生病了。

原來英國在維多利亞時代是個製帽大國，在製作過程中必須利用汞蒸氣，以至於這些工人中毒率很高，而汞中毒會導致神經系統損傷，輕則語言不清、記憶喪失和颤抖，重則人會瘋瘋癲癲，最後被送到貧民瘋人院，所以才會有「像帽匠一樣瘋了」的話出現。

當時最有名的帽子製造重鎮叫斯托克波特(Stockport)，那裡的瘋人院有專人監管，而卡羅爾的叔叔路特維奇(Robert Wilfred Skeffington Lutwidge )也是其中之一，卡羅爾熟悉收容的條件，並親自參觀了至少一處的瘋人院，這裡治療的方法比較人道，除了上演戲劇、舞蹈和其他的娛樂活動外，甚至還會辦理茶會安撫他們的情緒。

看了上述的故事，相信讀者們在看到「像帽匠一樣瘋了」的英文諺語時，可以了解卡羅爾並非是首創，而這樣的經驗豐富了他創作的靈感。當然他的書還不止如此，分享一個小小的秘密，當時藥品管制不嚴，他可以輕鬆拿到嗎啡或可卡因等毒品，所以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人物有時會忽大忽小，有時場景也會跑出奇異的幻象，應該是他在分享吸毒的經驗吧？！

註：詳見拙著「怪奇醫學研究所」中，「偵探小說的角色個個都是用毒高手」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