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

【阿飄有事】

好不容易哄睡小寶，她抓緊時間加速張羅晚餐。約莫半小時後，宏亮的哭聲再次將她召喚回房。

「不是說別吵弟弟睡覺嗎？」嬰兒床上擠了三個孩子，相較於小寶，大寶與二寶明顯活潑好動，她們露出捉狹一笑，回應母親叨唸。

她嘆口氣，將小寶抱到廚房放進嬰兒推車，邊哄他、邊做飯，另外兩寶則在家中四處晃悠，自顧玩鬧嬉戲。

不久，大門開啟的聲音傳來，她知道丈夫回來了。

走到推車旁抱起小寶，他移步至客廳沙發坐下，雙寶也跟隨而去。

「今天乖嗎？白天晚上都不好好睡覺，會長不大的！」他將小寶緊抱懷中，雙寶則攀附他肩頭兩側，她從廚房凝望客廳裡這幅景象許久，直至炒鍋中飄出焦味，才使她回神。

倏地，她噗哧一笑，想起初次懷孕時拜媽祖求平安，竟抽到支下下籤。現在的她不求神了，認為幸福得靠自己爭取，根本不需要神明背書。

「孩子睡不好，要不要帶去南瑤宮給媽祖當契子？聽說會比較好帶。」晚餐時他再度提及此事，她不自覺皺起眉頭。

「我媽說我小時候也很難帶啊，再大一些就能睡過夜了。你上班很累，半夜就別幫忙哄小孩，我可以自己搞定，反正白天還能在家補眠。」

深夜，她打理完家務回房，見他與小寶皆已沉睡，反觀雙寶毫無倦意，口中仍發出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噓！別吵醒爸爸和弟弟。」

她眼中盡顯寵溺，憶起她倆命危時，自己不惜以折壽為條件向媽祖懇求，但最終，這對姊妹仍只在她腹中存活八個月，醫師為顧及母體安全，隨即安排手術取出死胎。

她自麻醉狀態醒來，一張眼見到床邊若隱若現的孩子，便意會到那是她的雙寶。與此同時，她感到胸口陣陣氤氳襲來，撥開病服領口一看，發現奶水正沿著乳丘流瀉而下。

就連乳房都堅持母職啊，否則孩子已夭折，怎還是奮力泌乳呢？身為母親，哪有放棄孩子的道理！她想，管祂媽祖還是閻羅王，都不許帶走她努力多時懷上的骨肉。

如今，雙寶已隨之返家兩年，她既沒辜負孩子，也對得起自己。她對此感到自豪，因為當初媽祖沒能應允的，她仍靠自己要了回來，哪裡需要神明來背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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