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寶珠/祝福妳,小娃兒

社區同棟的鄰居臧姓夫妻,退休後擔任專職保母,多年來在大樓中庭偶遇時,總見他們推著娃娃車,或牽著稍大的幼兒,若我見著未滿周歲的小奶娃,奶奶癮作祟,總會逗弄一番。春去秋來十多年間,他們手上帶大了不少小孩。

大約一個月前的星期日,我在住家附近的巷子見臧太太帶著一位兩歲多的小女孩,便問:「小孩的父母假日要上班嗎?怎麼星期日還得照顧?」她說:「是社會局緊急轉介來的孩子,她的父母吸毒雙雙入獄,送過來時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我去募集些衣服及日用品,社會局正在媒合能長期照顧的寄養家庭。」

聽了這番話,心不禁揪了一下,孩子何其無辜,小小年紀就沒了自己的家,未來的生活不知要依靠何人,順遂或坎坷,只能接受命運的安排。

知道小女孩的身世之後,再遇見時,我會刻意停下腳步,逗逗她、與她說話;起先她少有表情,接下來慢慢會展現些許笑容。某天我在一樓等電梯,電梯門打開,恰好是臧太太牽著她正要出門,這回她竟然主動舉起小手,滿臉笑容地對我說嗨。我好感動,想必是臧太太和臧先生的細心照顧產生了影響。

前天下午路過中庭,又遇到臧姓夫妻,卻發現娃娃車裡空蕩蕩的。詢問之下,臧先生說,社會局媒合到合適的寄養家庭,稍早已經將小女孩接走了。臧太太難掩傷感地提及這兩日小女孩不知是否察覺變化,睡不安穩,也頻頻討抱,分別時她不敢多看幾眼,就怕自己會跟著哭出來。

思及小女孩好不容易適應了此地,又要再前往陌生環境,現實的殘酷,著實令人無奈。

身為她生命中的過客,我們僅能在心底真切祈禱,深深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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