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偉／攀

「爸爸，救我！」女兒用細軟的聲音呼救。她正懸掛在欄杆搖晃，我趕緊一把將她托住，讓小腳能輕落在草地上，邊揉著她的背，讓涼風驅散驚慌。

眼前這座立體方格鐵架，是公園裡孩子最愛征戰的項目之一。從地面層層疊起的金屬框雖不致高聳入天，也有我舉直手觸不及的高度。孩子們爭相攀爬向上，證明自己的技巧與膽識。熟稔的幾個，甚至能攀在高空嬉笑。嬌小的女兒時而在底層穿梭，時而向我求援。「抓住右邊，踏上左邊……」我像教練般指導她。

「爸爸，我做不到。」女兒攀下鐵架，洩氣地看向其他早已登頂的孩子，我蹲下身陪她一同仰望。「我們可以每天都來嗎？」她挺直腰桿問。

父女倆就這樣常到公園閒晃，有時她會勇敢抓住鐵架攀爬，有時僅靜靜觀望其他孩子，然後悄悄走向另一旁，讓冷冽的金屬色留在原地，自己則悠悠擺盪鞦韆，像在思考著什麼人生哲理。

「爸爸！」這天，響亮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抬頭，驚喜發現女兒已攀到最高處，她得意地向我揮手，我也猛力揮舞雙手回應。

後來，公園重新翻修，聳立的方格倒臥成草地旁平鋪的地磚，不過即便有天眼前又築起更高更大的障礙，也會被我身旁的她輕易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