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玄/靜好的日常

請老妻去看役所廣司主演的日片《我的完美日常》,看完後,我對老妻說:「這部電影妳一定喜歡吧?主角也像妳一樣,喜歡拍樹、拍光影。」

役所廣司在這部片中,飾演東京一個公廁清潔員平山,除了敬業認真地做好清理公廁的工作外,他是個老派的初老大叔,工作之餘,享受獨居自由但幾乎固定的生活作息。早晨出門前,仔細照顧盆栽,然後開車出門巡迴幾個公廁,中午固定在某個公園吃三明治,順便拍一棵大樹枝葉的光影。

在車上,他聽老式的卡帶音樂,下班後,固定到幾間小吃店或居酒屋吃晚餐,去固定澡堂洗浴,睡前看文庫本小說。日子就在睜眼起床和闔上書本入睡中平凡地過著。不過,這年紀能夠平凡有序的生活,即使獨處,也是一種完美的日常和幸福。

想想,我退休以後,幾乎也像平山一樣,很少參加呼朋引伴的團聚活動,每天起床為老妻準備好早餐,就到兩條巷弄遠的工作室,打開窗戶通風,獨處寫作或閱讀兩、三個小時。中午陪老伴簡單吃份三明治、喝杯咖啡,下午小憩一下,再一起出去散步、爬爬小山或看花海。年歲大後少有遠行,日子也是單調又平凡。我和平山一樣的是,睡前也在床邊桌燈下閱讀一段時間才入睡,床頭同樣堆滿書籍。

但我還有個每周的日常工作要做。為慰勞老妻當志工的辛苦,我每星期請老妻吃一次平價小餐館,然後看部電影。這吃飯和電影,得要縝密考量,餐館要離電影院近,電影放映的時間要剛好離吃飯後不久,影片要事先看過影評,覺得好評度高的才選。所以每周看影評、查時間表,也是我的生活日常。

我和平山都是老派人物,看電影一定要到電影院,好在電影老人半價,就像平山買百元的文庫本小說一樣,都是廉價的知性休閒娛樂。

也因此,我和老妻就有了看這部《我的完美日常》電影的機會,省思一下這部充滿大樹、光影、老歌、書香的影片,我們的生活日常,儘管沒有大山大海的旅遊、熱鬧喧囂的朋友團聚或美食大餐,卻有歲月靜好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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