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ie曾/周末的京劇

周末午後經過公園,正好有學生在表演京劇。天空飄著毛毛雨,觀眾不多,看著畫了精緻妝容的學生們,我決定坐下來欣賞為他們打氣。雖然並非大場面演出,學生們全心投入,生旦淨末丑一一粉墨登場,唱作俱佳。聽著鑼鼓點,也讓我想起童年。

當時只有老三台,大部分人稱現在的「京劇」是「平劇」的年代,每到周末的下午電視台會播放平劇,爸爸一定會準時收看。我是標準的電視兒童,也常坐在爸爸旁邊試著看平劇在演什麼。但劇情有的用說的有的用唱的,忠孝節義的台詞也非白話文,年幼如我根本是鴨子聽雷,於是總看沒多久就溜出去玩了。雖然看不懂,但我知道爸爸在看平劇時總會露出微笑,當時兩岸不允許往來,周末的平劇是少數能慰藉的鄉愁。他在整理花園時,也常哼唱著平劇,看似自得其樂,神情卻若有所思。

之後我就像大部分的小孩,開始聽民歌、國語流行歌曲、西洋音樂,完全沒想過接觸京劇。直到幾年前,偶然看到公共電視播放的京劇公演,慢慢看出興趣,終於聽懂也看懂其精采絕妙之處,從此跟爸爸一樣成了忠實觀眾。

如今同樣在周末午後,若爸爸能和我一起看現場表演,他一定會非常開心,可惜我已沒有這個機會。雨停了,觀賞的人愈來愈多,兩小時的表演到了尾聲,學生的賣力演出贏得了滿堂采,我大力鼓掌,希望能傳達對這些年輕人延續傳統的肯定和鼓勵。

走出公園前,回頭再看了舞台一眼,下過雨的地面已乾,但我的眼睛卻下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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