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捕蟎

日常中,對不得不共處一室的動物們,我一向主張堅壁清野,曱甴橫行,鼠輩重口腹之慾,只要循跡布下餌藥,不愁不能除之後快。殺機始於眼見,眼不見,自動放下屠刀。一輪刪去法刪到最後,大約只剩下塵蟎還能勉強維持表面和平,畢竟,牠的存在感近乎零。

近乎,但不等於零。事實正好相反,據說寢具裡夾藏的塵蟎達百萬之數,我的安眠鄉,原來是塵蟎的自助餐。夜夜與百萬雄師共衾枕,內心不覺齷齪(ak-tsak),買來除蟎貼按說明書上指示貼好,數周後揭曉,咦,使用前使用後怎麼一個樣!滿腔戾氣頓時化作烏有。

肉眼不可見,鼻子卻沒那麼容易矇混過關。睡前揭開棉被,旋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分泌物由鼻腔一路回堵至胸腔,換口氣都像九彎十八拐,仔細在腦海中過濾了一回,最終,頭號嫌疑犯仍舊指向塵蟎。

愈渺小,愈是趕不盡殺不絕,不在場證明永不得成立──直到做了過敏原檢測,望向肌膚上浮現的一道道猙獰紅痕,我忍不住鬆了口氣,透過痛與癢,我終於捕獲了牠。

:藏在心底的動物事

主辦單位/聯合報繽紛版

協辦單位/麥田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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