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初戀‧徵文首獎】黠月／魔法失效

💻搭配創作類型｜青春、校園
💻劇情主要角色｜李心怡、梁以傑
💻編輯最愛金句｜
梁以傑俯身把她跑亂的頭髮勾到耳後：「但是，如果妳想親我的話，不用暫停時間也可以。」

文／黠月

黃昏慵懶地壟罩校園，到了這時段，學生們都又餓又累，三三兩兩聊天，討論放學後要去哪玩耍。安排在此時的打掃時間更是無聊，李心怡懶洋洋地坐在桌子邊，把一頭紅棕色長髮攏到一側，她忍不住摸一摸口袋，試圖尋找一些打發時間的東西。最後從口袋深處掏出的是一顆糖果，用透明玻璃紙包著碧藍色的圓球，奇異地閃爍亮光，宛如亮片在裡面流動。她將糖果對著教室裡的日光燈端詳，玻璃紙上印了一排小字：

功效：時間暫停（三分鐘）

穿著格紋百褶裙的女孩跳下桌子，問正在兢兢業業擦黑板的朋友：「你看，這會是真的嗎？」

「試試看呢，反正不是真的也不會發生壞事吧」黑長髮梳成一頭馬尾的朋友道：「不過那是哪裡來的？」

「也是，這是我奶奶塞給我的。」

「你奶奶不是傳說中的魔法阿嬤嗎？那很可能是真的。」

「她會的魔法只有把東西變不見好不好。」李心怡無奈嘆氣。

「不然你等梁以傑回來再吃，還可以趁機偷親他。」

「你不要亂說話，我才沒有喜歡他！」她反駁道：「搞不好這顆糖果根本沒用呢！」

雖然義正嚴詞地否認了，李心怡還是忍不住向窗外正掃地的梁以傑瞄了一眼。少年站得挺拔，瀏海下稍微上吊的眼睛和高挺的鼻梁組成一張傲氣的臉孔，他朝李心怡笑的時候卻會冒出一個酒窩，變得柔軟可親。分針離十二只剩一格，李心怡把下節課的書拿出來，回到座位上，她絕望地想，梁以傑對每個人都是那樣，隨和有趣，被簇擁在人群中心，並且老師也喜歡他，經常讓他幫忙班級事務。因此，平時大喇喇的李心怡在他面前完全沒有自信，甚至連向朋友坦白自己對他有好感都做不到。

但是她真的非常非常喜歡梁以傑，因為——沒有人會討厭救過自己命的人吧。八月十四日，日期清晰地刻在李心怡的腦海裡，作為旱鴨子，她無比想逃避游泳課，那天迫不得已下水二十分鐘後，她便在水道中間抽筋了，狼狽又痛苦，就在李心怡感覺牛頭馬面要來接她時，前來的反而是頭髮被水浸濕的少年。梁以傑把她帶到了岸上，脫下泳帽蛙鏡，他的眼神不知為何擔心得心痛般，濕漉漉但溫柔地安撫她，對，沒錯，記得呼吸，把腿的肌肉伸展開，等下就不會痛了，教練，她沒事了……。餘下記憶都模糊了，李心怡卻在被監禁在那瞬間，無法忘懷他的眼神。之後，九月、十月、新學期，時間飛逝，李心怡發現自己變得很難從梁以傑臉上移開目光，他說話的方式、認真的表情、喜歡說的奇怪笑話，都讓她無法控制心跳。可是梁以傑喜歡她嗎？再怎麼說也只是基於人道救了她，像跟所有人一樣找她閒聊，即使他露出過那樣擔憂的眼神，或許不要奢望比較好。

她撐著頭苦惱，再度掏出那顆碧藍色糖果。

少女把糖果放在掌心，平視那彷彿真有魔力的糖果，它閃耀細光，彷彿低語著，快吃下我吧，你的願望就能輕易實現了，以此誘惑李心怡。這使渴求初戀的少女動搖了，她決心把所有煩惱都拋到腦後，先吞下眼前的甜蜜再說。她把玻璃紙隨意丟在桌上，淺粉色嘴唇吃下的碧藍圓球像汽水一樣爆出蘇打味。

叮。

時間真的停下了。方才嘻笑打鬧的同學蠟像般凝固，連即將傾倒的水都凍成一滴滴水珠，懸掛在空氣裡。李心怡不敢置信地起身，經過好友時，她惡作劇般把對方的髮圈摘了下來，套在自己手上，她被眾人有趣的姿態逗得發笑，沒有注意到某人在理應停滯的時空中嘴角上揚。李心怡走到教室外，願望之路的盡頭是靠在窗邊，閉上眼的梁以傑。

他身上流逝的分秒似乎也暫停了，晚霞淺粉的光打在他臉上，睫毛淺淺投下陰影。李心怡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顫抖地用手捧住梁以傑的臉頰，她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梁以傑身上淡淡汗味和她紅棕長髮上香甜洗髮精味道交雜在一起，構成獨有的空間，永不破滅的粉色泡泡。

輕輕地，輕輕地，踮起腳尖，如果時間沒有暫停，這時光也會如此漫長嗎？越來越近的距離讓她緊張難以呼吸，少女對著晚霞祈禱，讓這瞬間成為永遠吧。

然而一切並沒有照李心怡的想像進行下去——

「妳在做什麼？」梁以傑衝破原先凝滯的空氣抓住她的手，皺起眉問道。

李心怡愣住，耳朵臉頰都浮起紅暈，疑惑道：「為什麼你沒有被暫停？」

「我應該要被暫停嗎？」他反問，不解地盯著李心怡。

「嗯……這一下子沒辦法解釋啦！就是我奶奶拿了一顆糖給我，然後……！」時鐘的指針再次開始移動，三分鐘的時限到了。李心怡恍然發現他們現在的動作是多麼曖昧，衝動下，她只好拉著梁以傑往外跑，想避開同學們的視線。

嘈雜的人群離他們越來越遠，兩人一路跑到操場的邊緣，太陽又下沉了點，天空中只剩幽黃的光線照著他們。她看不見梁以傑的表情，他是不是生氣了、厭煩了？早知道就不要吃下糖果了。

「可以跟我說嗎？時間暫停的理由。」沉默喘氣一陣後，梁以傑開口道，光線耷拉長長的尾巴照在他身上。

「簡單來說，就是我奶奶給了我一顆可以暫停時間的糖果，我本來不相信的，但我吃掉後真的時間暫停了。」她簡單解釋，憋不住哭腔，擔心梁以傑就此不再理會她：「不過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沒有被暫停。」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梁以傑俯身把她跑亂的頭髮勾到耳後：「但是，如果妳想親我的話，不用暫停時間也可以。」

李心怡詫異地瞪大眼，對面的人吞了口水，下定決心般開口。

「真的像夢一樣。」梁以傑望了眼遠方夕日，再轉過頭看她，眼神裡含了比糖果還濃厚的感情：「我喜歡妳，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我看到妳在餵貓咪，妳的頭髮那時候還很短，被貓咪撓了妳也沒有生氣，反而叫牠多吃一點，我就覺得，妳真的很善良。」李心怡看見他紅透的耳朵。

「之後有一次，下了真的很大的雨，妳借了我雨傘，說妳家很近，很快就到了，結果隔天妳就發燒請假，我就想，怎麼會有這樣不顧自己的人呢，我喜歡上的人真是個笨蛋。」他輕笑道：「還有，妳溺水的時候，我真的很怕妳死掉。」

這段告白魔咒般使周圍安靜了下來，少年凝視著她，李心怡宛如回到熾熱的八月十四日，她再度踮起腳尖，這次她的幻想會成功的。

魔法好像沒有用了，而李心怡沒看到的是在包裝上螞蟻般的小字：對真愛無效。

主題徵文：「告白,初戀」
「琅琅悅讀」與讀創故事、父植萃、時報出版、新經典文化出版，共同聯手策畫的類型小說創作大賽，本次收穫各式特色且情感真摯的參賽作品，無論是結合奇幻元素的動人故事、父輩傳承的感情回憶、又或是勾起大眾學生時期回憶的小清新劇情，都令人感同身受，讓我們一起來感受這些美好的青春純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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