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探索「村上春樹」隱藏在地下的房間，影響世界的新世代文學旗手

（內容／楊照，編輯撰稿／一刻鯨選）

「三十歲的時候，他寫了《聽風的歌》，然後獲得日本《群像》雜誌的新人獎。從出道的時間來說，不算太早，可是作為首部作品，在編輯到評審的過程中，就讓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楊照分享，評審給了村上春樹很奇特的評價，這個評價跟隨他直到現在。「我們見證了新的文體誕生。」評審說，這是村上先生最大的特質，他開創了新的文體，與當時日本存在的所有作品都不同，象徵「新時代」的到來。

不久後，村上春樹得到「新時代文學旗手」的頭銜，他不光開創新的文學風格，更是走在最前端的作家，吸引眾人跟隨。這點非常不容易，要知道這時候，他還只是剛出版人生第一本作品的新人作家。

當出版《聽風的歌》之後，接連下去幾部作品，也開始對大家產生一種名為「風格衝擊」的影響。

●節錄自有聲內容服務平台《一刻鯨選》：《楊照談村上春樹（一）從頭說起：從三個關鍵字看村上生命態度》

影響整個世代的「村上風格」

在他的文字底下，沒有硬要寫的深奧道理。於是，出現一大群人，由日本漸漸感染到中文圈，甚至再到英語世界，嘗試把自己的故事，用村上的筆法寫下來。

「尤其當你有一定的年紀，被往上推到另一個等級，更會見識到村上春樹帶來的衝擊。」楊照回憶，擔任文學評審時，即便已經進入決審，十篇作品可能有七篇仍是受到村上式風格的洗禮。

「但從文學研究上來說，寫出了風格的作家，也容易落入所謂『風格陷阱』當中。」

楊照分享，越早建立自己風格的作家，就越容易掉進這種陷阱。許多人一旦開始寫，就越寫越類似、作品變得單一化，最終成為風格的俘虜，難以長期創作下去。

然而，這個問題在村上春樹的身上，彷彿並不存在般，從出道作《聽風的歌》、大暢銷的《挪威的森林》，直到《刺殺騎士團長》。在他的筆下，風格依舊，偶爾就連主題也相似，但讀者閱讀村上小說時，字裡行間的表達，總能帶來最大的衝擊。

既然知道有，為何不探索？

村上春樹曾比喻，每個人都活在地面層的房子，這個空間就是「現實」，而閱讀文學作品，會讓你發現，原來除了平常生活的空間，在地底下還有一個隱藏起來的地下室，透過文學，我們開始看清楚這塊過去隱藏在黑暗中的地方。

接著，村上春樹又進一步的說明，他的小說，是在察覺有地下室之後，更驚奇地意識到，竟然還有地下二樓。在這裡面，是一個更祕密、更奇特的空間。至於為什麼地下二樓會被隱藏起來？「沒有人知道，但就由我來陪你一起探求」。

一個簡單的比喻，貫穿村上春樹所有的作品，他帶領讀者不斷往地下探索，讓人永遠不會覺得「怎麼又是同一套？」

多年來，縱使有眾多人嘗試模仿，但村上春樹在文學效果上的錘鍊，打造出屬於他的獨特吸引力，並且持續精進。

如今，自新冠疫情爆發後，世人度過了一段現實比小說離奇的日子。而在疫情期間展開創作的村上春樹，時隔六年的發表了長篇新作《城市及其不確定的牆》（《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暫譯）。

這一回，他究竟又會帶領廣大村上迷探索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