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送的芙莉蓮》戰士修塔爾克，會怕龍是很有道理的

近日高人氣動畫《葬送的芙莉蓮》主要講述勇者一行人結束十年征討魔族後，精靈芙莉蓮、魔法使費倫與戰士修塔爾克重歷當年征伐路線的旅程。戰士修塔爾克因為缺乏實戰經驗，以為自己的戰力不足以對抗魔物紅鏡龍，因此整整三年不敢輕易討伐令人心惶惶的巨龍。直到芙莉蓮和費倫陪他制定策略，他才終於鼓起勇氣出手，成功收拾掉那隻逍遙許久的紅鏡龍。

那麼，龍到底有多難應付？本書以中世紀冒險旅行的形式講述歷史，作者透過參考大量文獻、故事，分享過去曾被記載的屠龍歷程，下藥、砍殺，甚至是超強宗教buff和超能力...？一起來看。（編按）

文／凱特．史蒂文森（Cait Stevenson）

如何屠龍

神學家兼主教塞維亞的伊西多爾（Isidore of Seville，西元560年-636年）撰寫的《詞源》（Etymologies）中教了「如何屠龍」。一名巫師潛入惡龍的巢穴，將安眠藥粉撒在地上。接著，趁牠無力抵抗時砍下了牠的頭。大獲全勝！

另一方面，此時你已經知道要注意所學知識的來源。伊西多爾的《詞源》不是研究文字的起源。而是一本包山包海的百科全書，內容與書名相符，確實是探索事物起源（但大部分源自於更早的作者）。而伊西多爾的屠龍建議不是為了龍，而是為了石頭。

當伊西多爾討論到火寶石時，他描述了龍石（dracontite），這是一種讓東方國王引以為傲的發光寶石。龍石只存在於龍腦中，但如果從已經死去的龍身上取得，只會是一般的石頭，必須在殺死龍的那一刻取出，才會是燦爛的寶石。

不管這有多令人沮喪，你都必須承認，他的屠龍教學和虛構寶石的文字遊戲之間，存在著極大的落差。

當伊西多爾真的談到龍的話題時，他比較關心龍可能會殺死你。（小心牠用尾巴讓你窒息，就像一條蟒蛇一樣。一條會飛的蟒蛇。）這個百科全書的詞條並非全無優點。伊西多爾額外使用了常見的龍與象主題，暗示你應該在戰鬥中放棄騎馬，改騎大象。他還聲稱龍只能活在印度和衣索比亞的熱帶酷熱環境，小問題，這對你來說只是小問題，你已經去過衣索比亞（或甚至在那裡長大），你唯一見過的龍是在藝術作品中被聖喬治殺死的那隻。

另一方面，對伊西多爾來說，衣索比亞和印度都不是真實存在的地方。這兩個半神話國度位於已知世界的邊緣，充滿已知和未知的奇異事物，像是龍。

不！這樣的地理觀念大錯特錯。龍真的存在。不然牠們為什麼在中世紀無所不在？你從來沒有聞過龍吐出的煙霧，但你見過很多龍。牠們從科隆（Cologne）猶太會堂的彩繪玻璃窗用熾熱的目光盯著你，這座會堂在經歷了一〇九六年的大屠殺後浴火重生。或者你在一二〇〇年代穿過土耳其的城門時，曾用手指劃過銜尾龍的雕塑。在一四〇〇年代，龍的雕像發射出彩色的煙火，綻放於歐洲的天空。

而你也聽過許多有關屠龍者的傳言！（你不用擔心，貝武夫不是真人所以不算數。在故事中他掛了。總之，他並沒有殺死龍。但沒有人記得，人們只會記得最後真正殺死龍的英雄，因為他活了下來。）

不，回想一下，你曾想像自己是最偉大的波斯英雄洛斯達姆（Rustam），他在忠心馬兒拉赫什（Rakhsh）的幫助下，奮力屠了一條龍。洛斯達姆某一天在任務途中，躺下來睡了個午覺，地點好巧不巧就在龍的巢穴旁邊。拉赫什不斷嘶嘶叫，並用馬蹄推牠的主人，直到洛斯達姆終於醒來，看見龍怒氣沖沖地回來。這位英雄的工具（也就是你的工具！）是盔甲、劍和機智反應。當龍開始用尾巴盤繞洛斯達姆時，他趁最後還能移動和呼吸的機會，拔腿衝到龍的身後，狂刺猛砍這條邪惡的巨蟒，直到牠斷氣為止。

在中世紀早期的英格蘭，任務會比較簡單一些。一款醫療符咒認為屠龍是沃登神或奧丁神（Woden或Odin）的責任，祂會把龍大卸九塊。你的責任則是混合茴香、百里香和野生酸蘋果做成一種藥劑，用以中和龍的毒液。讓神去屠龍感覺不太像是英雄會做的事，但至少你在路上會有點心吃。

龍無所不在；一定是如此。從印度到愛爾蘭，牠們是上古混沌的終極化身，可能再度吞噬這個世界，自始至終都邪惡不已，而且它們是……等等，龍還是惡魔呢。或者應該說，惡魔是龍。

女性屠龍，化為母愛的象徵

還好對各方來說，一個真正的英雄任務會是要你殺死以惡龍型態出現的惡魔，而你能搞定。如果你是中世紀的基督徒，你就會對安條克的聖瑪格麗特的故事如數家珍，就跟熟悉基督的生平一樣，因為聖瑪格麗特在幾乎毫無希望的情況下殺死了一條龍。

瑪格麗特是四世紀一名敘利亞異教徒的女兒，但由出身卑微的基督徒撫養長大。（換句話說，瑪格麗特其實不是真實人物。）雖然如此，她還是被安排嫁給國王。（絕不可能是真實人物。）果不其然，她拒絕放棄基督教信仰，因而被關進監牢。她美麗的處女之身在牢裡受盡了殘酷的折磨，但她的信念毫不動搖。

不過在中世紀，這部分的傳說可以（也的確已經）套用在任何一位虛構的美麗貞潔聖女身上。然而，只有瑪格麗特有以下這種經歷：經過數週的嚴刑拷打，某天她蜷縮在牢裡，一隻龍突然闖進來，伸出爪子並張大像地獄入口一樣的嘴。牠用尾巴把瑪格麗特抓住，丟進血盆大口中。

主角被吃進肚子裡的情節不該在這個故事中發生。

瑪格麗特手無寸鐵，但她有超能力。她在怪獸的肚子裡，畫了一個象徵性的十字架，她先觸碰自己的額頭、胸口，再來是左右兩邊的肩膀。

接著這隻龍的胃爆開一個大洞，成為世界上最慘的消化不良案例。

不過，瑪格麗特沒有成為消化系統的主保聖人，而是成為整個西歐最受歡迎也最重要的聖人之一，以療癒力量聞名，尤其是對懷孕和分娩的婦女而言。就連瑪格麗特屠龍的標準聖像，看起來都像是在描繪女性剖腹生產的過程。

但與瑪格麗特不同，剖腹生產絕對是中世紀分娩的最後手段。幾乎毫無例外地，它代表著母親的死亡，寶寶也可能有喪命的危險。絕望中的希望是讓新生兒能活到受洗的時刻。

因此，中世紀的母親創造了一個屬於她們的神奇宗教儀式。在她們生產時，除了身邊圍繞著女性親戚，還會帶著瑪格麗特肖像的護身符，或是她的傳記碎紙片。她打敗惡龍，象徵「重生」並戰勝死亡。這樣的重生能戰勝新生兒與母親的死亡。

你知道嗎？中世紀的兒童死亡率高得嚇人，有百分之五十的兒童活不過十六歲。那母親呢？在屠龍者聖瑪格麗特的幫助下，一名未來的母親，大約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機率可以活下來。她的生命以及孩子的出生就是瑪格麗特的新生。每一名中世紀女性生下孩子，就等於是屠了一隻龍。

雖然還是拿起盔甲和刀劍打架比較簡單。

●本文摘自臺灣商務印書館出版之《如何成為屠龍英雄？魔法、修道士、怪獸，神祕中世紀的歷史與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