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蜜蜂食物將減少大半 未來只能找「電動牙刷」做授粉？

文／索爾．漢森（Thor Hanson）

番茄在古墨西哥、中美洲，甚至有可能是祕魯被引種馴化，但沒有人知道第一株番茄栽植始自何人之手，不過，關於溫室的歷史就比較清楚了。第一座這樣的建築，歸功於一群由羅馬帝國皇帝提比略在西元一世紀早期所僱請的園丁。藉著利用雲母或是透石膏這種半透明礦石來蓋屋頂，這樣的結構容許一年四季都能生產皇帝最喜歡的甜瓜，那是一種現代網紋甜瓜的相關品種。一如老普林尼所回憶的：「從來沒有任何一天會讓他吃不到。」溫室依舊是專屬於有錢人的愛好，不過，工業革命提供了價格足夠低廉的玻璃（繼之以塑膠），讓溫室在經濟上變得大規模可行。

早期的廠商企業利用溫室來生產各種水果、蔬菜以及鮮花，但在歐洲，有一種農作物迅速地被確認為是最豐產也最有利可圖的溫室產品：那就是番茄。培育方法變得益加複雜，尤其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的那幾年，好確保即使在極北的國家，如比利時、荷蘭、英國，還是能夠全年生產。在北美，傳統番茄種植一直都裨益於像是佛羅里達州、加州這種地方，生長季節又熱又長，因此直到許久之後，溫室的概念才開始流行起來。當各種溫室的需求在一九九○年代終於開始爬升之際，加拿大和美國的種植者旋即向歐洲同業尋求諮詢協助。而他們最早所學到的事情裡，有一個原則是想都沒想到會用於番茄生意上的：除非你想要購買大量的電動牙刷，否則你會需要一些熊蜂。

若要追根究柢熊蜂和牙刷之間的關聯，那就是牠們的振動。如果你從來沒有使用過的話，那我可以跟你說，使用電動牙刷就像是嚼著一把音叉。我使用的型號，震動發出穿腦的嗡鳴聲，音高定在高音「Do」，而我的牙醫向我保證對於清除牙菌斑，這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這聽起來也很像是熊蜂翅膀在非同尋常的振動授粉過程裡所發出的音調。觀察牠們造訪一株番茄（或者是其他靠振動授粉的物種，例如茄子、藍莓），你就能夠看到這過程如何發生，或者至少能夠聽到——是每一次當蜂停靠降落在一朵花上時，所產生的急快、高音頻振動。就像其他茄科成員，番茄有著植物學家所謂「孔裂花藥」的構造，讓花粉被包在一個小小的腔室裡頭，唯有從一邊的一個微小孔洞（也就是裂孔）才能夠觸及。

雖然，隨著時間過去，總有一些花粉會被搖出來，容許一定程度的自花授粉，但只有在恰恰好頻率的振動，能夠導致花藥共振，而從裂孔裡釋出噴散的花粉。從植物的角度而言，這策略創造出和少數某些已經找到訣竅的傳粉者的特殊連結，像是熊蜂。蜜蜂無法執行此任務，這也就是為什麼任何想要在室內種植番茄的人，需要遵循歐洲人所做的事——建立起穩定供應的馴化熊蜂。要不如此做，要不就做好必須帶著震動的牙刷，造訪溫室裡每一朵花的心理準備。

●本文摘自貓頭鷹出版社出版之《蜂：牠們從哪裡來，又為何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