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幾點可以下班呢？讓廣大上班族忍不住大喊「我懂！」

文／徐橘

　　我的志願不是成為一名上班族。如果按照小時候的計畫，差不多到了這個年紀，我已經成為全世界知名的作家了。不過，今天也累積了公司咖啡廳的點數，而不是我在這世界上的名氣。我毫不猶豫地點了一杯冰美式，並這麼想：「今天幾點可以下班呢？」

　　在上班的同時，便開始等待下班。我是資歷七年的上班族。

　　搭著電梯上樓，我一邊拿出手機確認員工餐廳的菜單。剛到職的時候，還需要登入公司內部的公布欄才能確認，如今這個世界真的變得方便許多了。今天的菜單是烤肉火鍋、炸蝦咖哩飯、拌冷麵。正當我還在考慮中午該吃什麼時，電梯已經抵達辦公室所在的九樓。

　　午休時間也曾讓我覺得痛苦。新人時期，坐在和自己不熟的人之間勉強吞下食物，還因此消化不良好幾次。我曾向親近的前輩傾訴說想要辭職。而前輩卻奮力阻止我說，至少要在職一年才有退職津貼可領。好不容易撐滿一年後，依舊覺得這條路果然跟我的志向不合，於是又申請了一次諮詢。但是對方卻說，如果要在履歷表上多加這一項經歷，就必須要工作滿兩年，要我再繼續忍耐一陣子。就這樣兩年變成三年，三年又變成四年，至今已經是我待在這家公司的第七年了。

　　關於為什麼要來公司上班的問題，前輩的回答還猶言在耳。

　　「我認為自己正在做支撐著我們公司的工作。因為這份工作，這間公司的員工和他們的家人，以及使用這項產品的人們生活都變得不一樣了。」

　　前輩也不是跟公司持有者有什麼裙帶關係的人，只是個平凡的員工。因為他那崇高的使命感，讓我瞬間感到羞愧。我頓時覺得為了混口飯吃，不得已才來公司上班的自己簡直是個俗物。

　　現在我知道了。混口飯吃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我們只是不同的人。因為是不同的人，前輩成為了萬年科長，不管是什麼粗活、瑣事，全心全意埋首於工作，最後因為健康出了問題而離開了公司。

　　雖然不是任何人的錯，也沒有人失敗，但是在前輩離職後，有一陣子我覺得很辛苦。總覺得公司彷彿是毀了我的反派角色。這次又是前輩抓住了徬徨不安的我。相隔一年見到的前輩笑著說：

　　「在我勸妳繼續留在公司的同時，我也每天都很想要辭職走人。什麼使命感都是狗屁！我只是因為難得有了後輩，所以在虛張聲勢罷了。」

　　衝擊和背叛！

　　「不過，在公司上班時好像比較開心。嗯，感覺還不錯。」

　　混亂和懷疑！

　　我打開筆記型電腦，連接上雲端系統。接著按下上班按鈕，並確認信箱。為了繼續昨天沒做完的投影片製作而打開檔案，然後打開瀏覽器視窗，以調查資料。我正式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無法得知還在公司上班的現在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抑或是不好也不壞？對於一個時期的評價，大概得等到那個時期結束後才有可能做得到。未來的我可能對現在還待在公司的我感到不滿，也有可能覺得現在很幸福而讚不絕口。

　　因此這份紀錄是忙著度過每一段時期而不知道自己是否辛苦的冒失鬼，做出的一段短視近利的自我告白。

　　直到午休時間前還有三個小時。今天不管怎麼說，還是選擇拌冷麵比較好。

●本文摘自尖端出版出版之《員工餐的滋味：只為飯碗奮鬥的上班族美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