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杜爾矚目力作！以OKR實現淨零排放的世紀挑戰

文／約翰．杜爾、萊恩John Doerr．潘查薩拉姆Ryan Panchadsaram

「我很害怕，也很生氣。」

2006年，美國前副總統高爾推出影響深遠的氣候危機紀錄片《不願面對的真相》（An Inconvenient Truth），我在一場放映會後宴客，餐桌上每個人輪流發表意見，分享他們看完影片傳達的急迫訊息後有什麼感受。輪到我十五歲的女兒瑪莉時，她以一貫直接坦率的口吻說：「我很害怕，也很生氣。」接著又說:「老爸，問題是你這一代的人造成的，你們最好解決一下。」

氣氛有點僵住，大家的目光都轉向我，我一時語塞。

身為創投業者，我的工作就是抓住大機會、瞄準大挑戰、投資大解方。我很早就看好Google與亞馬遜（Amazon）等公司，因此才得以享譽業界，但是當前的環境危機比我見過的任何挑戰都還要大很多。我在矽谷的創投公司凱鵬華盈（Kleiner Perkins）工作超過四十年，已故共同創辦人尤金‧克萊納（Eugene Kleiner）留下一套經得起時間考驗的法則，總共十二條，第一條就是：「不管新技術看起來多有開創性，先確定消費者真的想要它。」不過，眼前的問題讓我想到另一條比較不為人知的克萊納法則：「有時候，恐慌是恰當的反應。」

現在就是這種時候，氣候問題的緊急狀態已經不容再低估。要避免不可逆轉的災難性後果，我們必須緊急、果斷的行動。經過那個晚上，我的世界從此變得不一樣。

我與公司合夥人把氣候問題列為當務之急，開始認真投資潔淨與永續的技術；在矽谷，我們把這些技術稱為「潔淨科技」（cleantech）。我們甚至邀請高爾加入，成為凱鵬華盈的最新合夥人。儘管有高爾大力支持，我踏入零排放投資界的旅程初期還是很孤單。2007年iPhone問世後，賈伯斯（Steve Jobs）邀請我們幫蘋果總部設立iFund投資基金，專門投資開發蘋果手機應用程式的新創公司，我們因此聽到一些新創公司的精彩介紹，也看見許多大好機會。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還要撥出大筆資金，投資在太陽能板、電動車電池、非肉類蛋白質等未知的領域？因為不管從公司還是地球的角度來看，這都是擇善而行。我認為潔淨科技的市場將會大有可為，也相信做好事能為公司帶來好處。

儘管兩方面都有懷疑的聲音，我們仍然決定要雙管齊下，同時投資手機應用程式以及與氣候相關的新創企業。手機應用程式的投資很快就大有斬獲，氣候方面則是起步緩慢，很多投資甚至以失敗收場。新創企業要存活下來本來就不容易，致力解決氣候危機的新創企業要存活，更是加倍困難。

凱鵬華盈被媒體修理得很慘，但是我們耐心的堅持信念，繼續支持我們旗下的創業者。到了2019年，我們旗下仍然存活的潔淨科技公司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擊出全壘打，原本只有10億美元的綠色創投基金，現在已經成長到30億美元。

但是，我們沒有時間慶祝勝利，一年又一年過去，氣候時鐘不停滴答作響。大氣中的碳含量已經超過上限，難以繼續保持氣候穩定。如果碳含量增加的速度不變，地球的溫度很快就會比工業革命前的平均溫度還要高出攝氏1.5度，而科學家普遍認為，這是引發全球大災難的臨界點。失控的暖化所造成的影響，如今已然歷歷在目，像是毀滅性颶風、世紀大洪水、野火肆虐、熱浪逼人，還有極端的乾旱。

醜話說在前頭，我們減少碳排放的速度還跟不上災難降臨的速度。我在2007年說過這句話，現在還要再說一遍：我們做的遠遠不夠。除非我們能夠緊急而且大規模的導正方向，否則只能眼睜睜看著末日景象降臨。極地冰冠融化將淹沒沿海城市，作物歉收則會導致大規模飢荒。到了這個世紀中葉，全球將有十億人口淪為氣候難民。

幸好，在這場抗爭當中，我們有一位得力的盟友：創新。在過去15年間，太陽能與風力發電的價格已經大幅降低90％；清潔能源增加的速度超出所有人的預期；電池技術的發展使得更多交通工具得以電氣化，成本也愈來愈低；能源效率提升讓溫室氣體的排放量大幅降低。

雖然我們手頭上已經有不少解決方案，不過在實際運用方面，距離解決氣候危機的路途還很遙遠。我們必須大規模投資，推出健全的政策，使這些創新技術更平價；我們必須「馬上」普及已經具備的技術，努力發明仍然欠缺的解方。換句話說，我們同時需要現有的解方，也需要未來的新科技。

那麼，實現目標的具體計畫是什麼？坦白說，這正是我們一直以來付之闕如的東西，也就是一項可以實行的計畫。要實現「淨零碳排」（net-zero carbon emissions），讓我們排放的溫室氣體數量低於我們有辦法清除的數量，理論上的方法當然很多。但是，這些不過是一份長長的選項清單，即使選項再好，都不算是計畫。憤怒與絕望不是計畫，同樣的，希望與夢想也不是計畫。

我們最需要的是一套明確的行動方針，這正是我撰寫本書的目的。我有幸獲得許多世界頂尖的氣候與潔淨科技專家協助，才能完成本書，展示出我們能夠在2050年前，把溫室氣體排放量降至淨零的確切做法。在無數氣候先驅與英雄的努力下，我們才有現在得來不易的成就與經驗，他們是善於執行、精於行動的開路先鋒，我希望在他們的基礎上再接再厲；當然，本書中也會提及多位先驅與英雄。

計畫的優劣完全取決於執行，要達成這項重責大任，我們必須把過程中的每一步都當作自己的責任。這是我從導師、也就是英特爾（Intel）傳奇執行長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身上學到的教訓，也成為我一再驗證有效的座右銘：點子不值錢，執行才是關鍵。

要著手執行計畫，我們得有適當的工具。我在前一本書《OKR：做最重要的事》（Measure What Matters）中介紹過安迪‧葛洛夫為英特爾設計的一套目標設定法則，這套法則很簡單，卻非常有效，它的名稱是「OKR」，全名是「目標與關鍵結果」（Objectives and Key Results）。OKR能夠引導組織專注投入優先要務；促進組織上下契合、連結；可以激發潛能、成就突破；並且追蹤各項目標的進展，衡量最重要的事。

在這本書中，我要提議採用OKR來解決氣候危機，也就是我們此生最大的挑戰。不過，在全心全力投入（這確實是個沒有全心全力投入就會全軍覆沒的危機）之前，我們得先回答三個基本問題。

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嗎？

希望時間還夠，但我們已經快來不及了。

我們有犯錯的空間嗎？

沒有，我們把時間都揮霍掉了。

我們的資金充足嗎？

目前還不夠。投資人與政府已經加緊腳步，但還需要公部門與私部門投入更多資金，開發與擴大綠色經濟所需的技術。最重要的是，我們應該把目前花在骯髒能源的幾兆美元轉為投資到清潔能源上，以更有效率的方式利用清潔能源。

數據再清楚不過，我們現在就要採取行動。我願意投入時間、資源以及所學到的一切知識，與大家攜手建立淨零的未來。我要邀請各位參訪我們的官網speedandscale.com，一起加入我們的行動。計畫要付諸實行，需要集合所有人的力量。最重要的是，我們要以空前的速度與規模執行這項計畫，因為這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這本書是為所有領導者而寫，不管身在什麼位置，只要能打動別人和你一起行動，就是領導者。我要寫給能夠動員市場力量的企業家與商界領袖，寫給願意為地球奮鬥的政治家與政策領袖，寫給有能力向民選官員施壓的公民與社區領袖，更要寫給格蕾塔．通貝里（Greta Thunberg）與瓦希尼．普拉卡什（Varshini Prakash）這些新一代領袖，她們將指引世人走向2050年以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