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仁/長照親屬,更需要轉念

長照親屬,更需要轉念。圖/林蔡鴻
長照親屬,更需要轉念。圖/林蔡鴻

學校大部分同事同我是五十歲上下,邁入中年人生,陸續面臨照護年邁雙親的日子。長輩身體好當然幸福,若罹患失智,行動和念想都造成生活困擾,對有心的或不得不擔起照顧責任的家人,無疑是件苦澀、壓力時時爆表的負擔。

「我公公最近的狀況很差。」這天,文秀與經歷過同樣壓力的我訴苦:「先生跟我吵得很兇……」文秀的公公年近八十,失智情況日漸嚴重,儘管唯一的兒子再三叮嚀,萬般囑咐他想吃什麼就說,別老是自己動手做,情況依舊。「冷凍的高湯拿去蒸卻忘了,湯蒸乾後又懷疑有人偷吃,」文秀無奈地搖頭,「先生受不了頻出狀況,和他爸講話的聲音都很火大,唉!」

回想我那有絕佳廚藝的父親,失智後連平時拿手的煎虱目魚也煎成木炭般,母親頻頻擔心瓦斯沒關,總出不了門,一旦踏出去便叨叨不忘,即便我反覆安撫出門前已確認過,但對失智的人而言,我們的好幾次都是他們當下的第一次。

我安慰文秀,我也曾對自己的父母忍不住脾氣。文秀提到先生原打算退休,但擔心成天與失智的父親相處會受不了,也擔憂未來的醫療花費,遂打消念頭。我想起父親在八十七歲那年跌斷髖骨住院,雖然本就請了看護,家中的母親同樣需要人照護,於是我請了一星期的特休假返家,然而老人家夜間睡不著起身走動、打翻鍋具或挪動椅子發出陣陣聲響,統統讓人精神緊繃,時時擔心有任何突發狀況,那種壓力不容小覷。

我想,文秀的先生和我都是放不下、謹慎求好型的兒子,若無法轉念,壓力倍沉。

文秀說,目前老人家白天至機構安親,晚上才由夫妻倆照顧,暫且只能如此。

深知文秀需要的是情緒的抒發與獲得同理,而非需要任何會造成壓力的建議,於是只專注傾聽。我心疼長照家屬的辛苦,也心疼失智的老人,因為沒人願意成為孩子的負擔,當我們同理失智老人的無助時,或許心情會稍微平和一些,心也會柔和一些。

這並不容易,但何妨一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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