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傑克／空巢也要學習

那年我正式離開教職，先回學校人事室拿離職證明和健保轉出單，接著就到區公所申請第六類健保，從此和職場似乎就再沒有任何連結。

三日之後，老大入伍服役。在那之前，已連著好幾日都是他最早起。入伍那天，早晨不到七點就見老大頂著光頭在客廳滑手機，我猜他可能整晚失眠；和妻一同送他到區公所報到，明知是替代役，沒什麼好操心的，但看著他下車離去的背影，我倆仍久久說不出話來。

一周後，我們送老二到車站。那時他剛考上大學，還沒入學就先約了同學出門瘋遊。也許是尚未做好空巢的心理準備，他們前腳剛走，我們後腳就踏上環島旅程。雖然還算不上是正式發表父母的「獨立宣言」，總算回到暌違已久的雙人世界，是以心中多有期待。

兒子們未出生前，與妻出遊不外乎找尋新奇景點與在地美食，如今重溫舊夢、聊的仍是路線和美食，但說沒幾句就又會繞回兒子們。才到台南，老大就傳來訊息，說是在成功嶺受訓表現優異，提前結訓放假，我們自然二話不說也提前結束旅程去接人。

但隨著老大分發到花蓮服役、老二入學成為大學新鮮人，我們正式成為空巢一族。

一開始的空巢模式大約是這樣的：每日睡到自然醒，出門吃一頓悠閒早餐，一同到西門市場採買，或到圖書館看書看報，中午買熟食回家，下午復健、出門看電影或運動，晚上妻開伙，飯後她看書追劇，我寫回憶錄，彷彿一派閒散自在。

可慢慢地，一切都走了味，做什麼都顯得意興闌珊，一定要等到兒子放假回家我們才能滿血復活。待兒子收假離家，我們立刻又墜入毫無生氣的狀態。這才發現，眾人總說要讓孩子學會獨立，卻似乎從來沒有人提醒我們，家長更要學習獨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