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少閎／薑─母鴨

多年前一個嚴冬，剛從研究所畢業不久的我在學校兼課，某日接到老師邀約，下課後偕另一名同窗吃薑母鴨。

三人大快朵頤、天南地北閒聊之際，老師忽然用小學生般的天真口吻發問：「為什麼非得是薑母鴨，而不是薑公鴨呢？」聽了這個大哉問，本以為老師是在耍幽默，回過神來才明白，身為客家人的老師不諳台語，不清楚「老薑」的台語是「薑母」，經我一番解說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薑母─鴨」而非「薑─母鴨」！

語言有時像迷障，在尚未解謎前常令當事者如墜五里雲霧，甚至鬧出讓人啼笑皆非的笑話。不過只要一經點破，馬上撥雲見日。

身處國語、台語、客家話、原住民語等多元並陳的台灣社會，因為不同語言間的相互激盪、融合與在地化，此類妙趣橫生之事更是隨處可見。

那天騎機車經過家附近的學校外牆，十字路口一角的人行道旁有個攤子在賣水蜜桃，遮陽傘下垂掛著一張簡陋看板，上頭草草寫著「不要捏我，甜甲扣八」幾個粗獷大字，前四個字是拜託顧客選購時手下留情，後四個字乍看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站在一旁愣了好久才恍然頓悟，不禁對老闆饒富草根趣味的「成語」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