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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過去氛圍的紅十字山區

年初的某個深夜，收到一封電子郵件，邀請我參加第二屆IF國際插畫藝術節（IF Illustration Festival）。由法國當代插畫雜誌《KIBLIND》主辦，地點是《小王子》的作者安東尼．聖修伯里的故鄉里昂，也算是插畫歷史悠久的城市。展覽的主軸是討論插畫應用在書籍、食品、服裝的可能性，並接連三天舉辦插畫市集、講座、派對、裝置體驗、插畫搏鬥、互動遊戲等。

一抵達聖埃克絮佩里機場，服務於《KIBLIND》的Nell開車來接我，她剛工作兩個月，看得出有些侷促，但仍努力介紹自己出生於南方的小鎮，且一上車就放著女皇樂團的歌曲，希望讓我感受法式氛圍。約四十分鐘後來到下榻飯店，在紅十字山區一間古老的旅社。此處大多保留著過去的模樣，除了石磚鋪成的街道，周圍還有修道院、教堂，以及古羅馬時代的歌劇院，道路擁擠，行車不易，我住在那裡的幾天，幾次撞見小車禍，但對他們來說似乎相當尋常，下車看了彼此沒事就各自開走。

展覽舉辦在里昂兩條重要河流之一的索恩河畔旁邊的Les SUBS文化中心，近五十位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要各在一個十五公分的立方體上作畫。我們圍在舞台四周，參觀的民眾可以近距離觀看作畫過程，看見不同藝術家展現出不同的姿態與習慣，有些民眾會靠近拍照、詢問，但我不覺得干擾，反而感到新奇有趣。

畫到尾聲，抬頭發現周圍人群漸漸消散、多數創作者已經完成作品，交件後著手收拾。眼見偌大的展場只剩下我和準備下場活動的人員，我慌張地意識到時間流逝，想要快快收尾。一位工作人員笑著走來，告訴我不要慌張，還有許多藝術家也未完成，只是都被他們帶到了文化中心的廚房。

我拿著方塊和畫具，穿過藝術展派對的重重人海，打開門發現廚房裡面和展場的緊張氛圍完全不同，大家毫無時間壓力地交談，互相認識、相約吃晚餐、借需要的顏料與色筆。事後回想起來，在廚房那個小空間作畫的過程，彷彿回到過去初學繪畫的幸福時光，與朋友在畫室裡邊聊天邊創作。

充滿神祕花卉的波蘭村莊

主辦單位還另外邀請我參與一項名為「Nowhere」的展覽。這個展覽邀請十名藝術家畫十個主辦方挑選的地點，如韓國、尚比亞、西班牙等國家的城鎮，而我被安排到的是波蘭的村莊薩利派（Zalipie）。

薩利派的村莊充滿美麗的圖騰，彩繪的起源與當地文化緊密相連：十九世紀，村裡的女性開始用繪畫遮蓋、裝飾被柴燒熏黑的房屋，她們以簡單的工具、顏料，在牆面、門上留下繽紛的鮮花與自然相關主題。隨著時間推移，這些元素蔓延到米倉、水井、小屋、柵欄、狗舍上，圖像也漸漸成為這個村莊重要的標誌。這讓我想到，台灣常用廚房的油煙、祖先牌位上的香煙，象徵著某種家庭意涵，但我從未想過，它還可以變得如此浪漫與美麗。

有興趣的讀者可以透過Google Earth尋找這個村莊；若事前不知道緣由，大概會很詫異發現了一座充滿神祕花卉的所在。

繪製完成的「Nowhere」展出在展場各處，並附有QR code供民眾掃描，並以AR的形式讓畫作動起來。例如繪畫日本街道的藝術家，圖中會出現一隻貓穿過街道，我的則是一隻隻薩利派蝴蝶環繞著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