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心與事】毓航／無數的夜盡天明？

文／毓航

結婚後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們都曾這樣相信。

但若不適合的二個人，因事因情感的變化而得終止婚姻關係，現在的社會比二、三十年前開明多了，我們會祝福他們好聚好散，從此各自安好，也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離婚絕對是剝層皮、椎心刺骨的過程。所以，好不容易離成婚，是否就此夜盡天明？

身為一個子女歸前夫監護的單親媽媽，離婚後，長達十數年，我睡眠品質很差。我常看著黎明曙光讓天空由灰轉白，是的，我經歷了無數的夜盡天明！

父母知道我選擇離婚，老淚縱橫：「妳怎麼可以拋夫棄子？」「我們怎麼教出妳這個不懂委曲求全的女兒？」

朋友則規勸我：「孩子還小，要離也等他們大一點。」「三個孩子，好歹妳也帶一個小的在身邊。」

沒有人會割捨得下自己生的心肝寶貝。我有3個兒女，為了不讓他們面臨被選擇而被拆散，我忍痛將他們的監護權都給了財務狀況比我好太多的前夫。既然決定了，我從來不敢去反省這樣的決定是對，或不對？我只能盡力在前夫建立的家庭高牆外，去盡身為母親的責任。

初期夜寐難眠

離婚初期，我夜夜難以入眠。

離婚後，我搬進了離舊家不遠的社區，我從未睡好過。我知道不是不習慣，而是我的心留在孩子的身邊。

夜間，我常站在窗前，想著他們是否還在偷看電視或漫畫？洗澡、睡覺了嗎？

天濛濛亮了，姐姐有叫弟弟妹妹起床嗎？換衣服、吃早餐了嗎？上學來得及嗎？

不敢問是爸爸還是外傭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他們學會獨立自主了沒？

天變涼了，我擔心；下雨了，我擔心；換季忽冷忽熱，我擔心。

我自責、愧疚，不時後悔是否做了對不起孩子的決定？尤其當孩子有病痛時，煎熬如刀割，我該放下自己，回去那個孩子需要我的地方？還是要堅持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契機，為自己重新活一次？

職業婦女沒有把情緒帶到工作的權利，我日夜交相煎，精神情緒緊繃到極點。

知道自己要看到孩子們好好地，才能安心上班，因此，從離婚搬出來的第二天開始，我堅持在下班後，去安親班陪年幼的2個孩子寫功課，噓寒問暖。晚上9點半則去補習班接大女兒，在車上跟她談談心，一起吃個宵夜，再送她回家。

週六、日，我一定去接他們來跟我共度，煮他們愛吃的菜，看他們擠在一張餐桌上寫功課，不過分疼溺，而是過一般的家常日子。我想讓他們知道媽媽沒有離開，只是晚上沒回去住而已。我絕對是他們的後盾，他們每天一定看得到我。

就這樣過了好些年，即使孩子大了，前夫再娶，我依然往返安親班、補習班、學校親師會、運動會及社團發表會。他們的媽媽絕不缺席。我的三個孩子，如今正常健康的長成。

心理醫師告訴我，「有快樂的媽媽才有快樂的孩子。」「你要讓孩子看見你正常生活的樣子。」但我要說，有快樂的孩子才能成就我這個離婚媽媽。

關於轉換情緒

無論你是離婚後無監護權的父親，或像我一樣是個母親，我相信，你跟我一樣不好入睡。即使你無子女的牽掛，但為了從重創中站起來，也得經歷一段療傷止痛的日子。

如果你是「被」離婚，那可能面臨忌妒、不甘心、怨恨等負面的情緒，更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原。

在離婚初期，那段被傷痛嚙噬的日子裡，莫名的失落、情緒低潮、生理心理失調，都有可能發生。你正在脫胎換骨，難免傷神。但是，你一定要做自己的救星，把自己從低谷往上拉。

在此，我要分享離婚後，儘速讓自己回到正常作息的一些原則：

離婚前，我像一尾困在淡水裡的海魚，想要破缸重回大海。離婚後，沒想到我得用鹹鹹的淚水，陪自己游過淡水溪流。這段旅途難免經歷各種陌生，首先，就是要克服失眠之旅。

祝福離婚中人，夜夜安枕，直到天明。

●2022新專欄登場：毓航，讀創故事駐站原創作家，著有《說時依舊》、《白晝之月》，離婚單親中年女子。與你分享離婚後的心境，以及你可能未曾想過的新世界。更多內容，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