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最愛書法《快雪時晴帖》有專屬書衣！細數故宮庫房才得見的文物秘密

【文房百寶】

文／送潮人

俗話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古人在面對自己裝裱好而可以收藏的書畫上，也必然會再披上一層華麗的外衣，然而這層外衣卻鮮少與書畫作品一同展出，頗有陶淵明《閒情賦》中：「願在衣而爲領，承華首之餘芳；悲羅襟之宵離，怨秋夜之未央」所傳達衣裳與主人分別，如同在展覽中外函與書畫被迫分別的感慨。

書衣

「書衣」一詞，對於手帳愛好者來說必定不陌生，這種覆蓋並保護書本的外裝，可以隨著個人喜好做選擇與調整，除了常見的紙質以外，也會有各種織品乃至於皮革、塑膠等等的材質。至於在市售的精裝書上，書衣就是最外層很容易取下的那一張外封，材質與特色較少，主要用於呈現彩色的封面，其功能與手帳上可以依照個人喜好替換的書衣就有所不同。然而對於古代文人與收藏家而言，這種包覆在手卷、冊頁等書畫作品外，稱為「帙」或「袠」（讀音都為ㄓˋ）、「函」的書皮，由於為專屬訂製，因此特色與精緻度就遠勝於現代坊間購買的商品書衣了。

極盡精巧

從《後漢書．楊厚傳》：「吾綈袠中，有先祖所傳祕記，為漢家用，爾其修之。」以及《說文解字．袠》中：「書衣謂用裹書者。亦謂之幒。陸德明撰經典釋文三十卷。合爲三袟。今人曰函」，可以得知在現今意義的書本出現之前，於竹簡、木牘與帛書年代，就有包覆書冊而稱為「袠」的物品。然而具有保護書本功能的「袠」或是「函」在文人的書房中自然不會甘於平凡樸素，例如故宮所藏《快雪時晴帖》冊頁，由於是乾隆皇帝最珍愛的書法作品，甚至乾隆收藏字畫的「三希堂」，就是因《快雪》這一稀世珍寶而得名（「三希」另有其他意思）因此包裹《快雪》外的織錦囊袋，內側就有董邦達所繪製的精緻雪景，而外側則是幾何圖形的織錦，若不論它的功能而單純以藝術來看，這件雪景的圖畫已是完整而獨立的繪畫作品，可見在文房中所有的物品都能被賦予單獨的藝術情趣。

層層包覆

筆者曾在本專欄的《喜餅盒子過度包裝？來看看江戶時期的奢華文箱》一文中，介紹過「書篋」、「文箱」這類存放書籍、文房用具或信札的書箱，然而無論是日本還是我國，精緻的古典器物往往都會有多層次的包裝與收納，因此上一篇文章所述的蒔繪文箱在存放時，往往也會有更外層保護的包巾與桐木箱子，而本篇圖說中，清代成哲親王永瑆所抄錄的《帝學》就明顯可以看到這種方式，書籍外側以四合函套包覆，再以布套包裹，最後置於木匣當中。

心得與詠贊

古人的裝裱上，往往可以額外布置供收藏家或是往後觀賞者題記的空間，然而不只是裝裱上的空間，其實在書衣、函套上也能留下藏家的心得與感懷，例如國立故宮博物院中收藏的(傳)南唐《翰林風月墨》，就在一個保護器物的白錦套上，留有「御製墨雲寶記」、「御製李廷珪古墨歌」題記，甚至木盒上也刻有隸書「有唐廷珪墨寶」、「宋僧法一珍藏」，以及晁沖之與僧法一的往來詩文。雖然這些物件是後人為保護或保存器物而生的附件，但是隨著精心選用織品、木材與玉器作為包裝以及加諸其中的題記，這些書衣、函套、木盒儼然已成為與原來文物緊密呼應的一部分。

您最珍惜的飾品、證書，是不是也用這種多層次的方式在保存呢？也許其中的一個封套上還留有您、或是贈送者親自書寫的一段話呢！

●「文房百寶」：送潮人，來自桃園，大學與研究所專攻工程科學與天文學，曾有多次翻譯科普書籍與演講、展覽經驗，喜愛古典文學、藝術與服飾等，平素裡也略有涉獵。期望能將自己生活體驗中，美好的、趣味的所學及感受，逐一向大家分享並多多交流。不定期發布，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