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城／華文奇幻創作的一道里程碑：《長生石的守護者》

文／杜明城（南加州大學博士，前國立台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教授）

自從《哈利波特》旋風以來，西方奇幻小說風起雲湧，挾影像媒體的優勢，席捲了整片通俗小說與兒童文學的天空。先有托爾金的《魔戒三部曲》、路易斯的《納尼亞傳奇》和勒瑰恩的《地海巫師》系列以古典之姿驚豔重現；目不暇接的是普曼的《黑暗元素三部曲》、勞瑞的《理想國四部曲》、柯林斯的《飢餓遊戲》、梅爾的《暮光之城》、萊爾頓的《波西傑克森》等。

這些大部頭的著作一波接著一波，題材卻不重複，有的進入中世紀的想像，有的回歸基督的國度，有的來到遼遠的海嶼，有的取材吸血鬼的傳統，有的坐落在惡托邦，有的掉進了希臘的神壇和埃及的古墓……

極為開闊的創作版圖

我們都不禁會想，自己的文學與文化傳統可不可能醞釀出同樣精采的奇幻小說。先是張之路的《漢字奇兵》令人眼睛一亮，馬伯庸的《筆靈》更是讓人驚豔，但這似乎只是他們的隨興之作。直到陳郁如，我們才領略到建立在中華文化傳統的奇幻小說，正像拼布一樣一片片的編織成一套華服。

陳郁如的出現相當程度滿足了中文讀者的心理需求，西方奇幻小說再怎麼好看，讀起來總是有點隔閡；反之，《山海經》、《拾遺記》這類作品所呈現的古代，再怎麼遼遠，總讓我們感到親切。

陳郁如非常善於取材，為青少年書寫的長篇《修煉五部曲》系列看得出西方奇幻小說的影響，但巧妙的糅合了中華文化的元素，很快吸引讀者的目光，立即達到老少咸宜的盛況。接續下來的《仙靈傳奇》系列，無論是《詩魂》、《詞靈》、《畫仙》或是《陶妖》，都可以看出作者的丘壑中蘊藏了極為開闊的創作版圖。她的作品親切，不刻意表現高深，因此帶有和孩童對話的趣味。題材經常推陳出新，靈感似乎取之不竭。

不斷進化的藝術表現

然而陳郁如的創作不僅是為這類奇幻文學定調，扮演了先行者的角色，她的藝術表現也是不斷進化的。

《長生石的守護者》無疑超越了她之前所有的作品，在情節的構築上更為精巧自然。她的想像帶領我們進入故宮商朝的鐘鼎典藏，穿梭於今古之間毫不牽強。一會兒是google搜尋系統，一會兒又來到神巫鬥法的神話時代。讀者隨著破解古物之謎，抽絲剝繭，一層層的捲入故事核心，像推理小說那般引人入勝。伏筆的安排，比先前的著作更能不著痕跡。陳郁如的作品總令人覺得是做足功課而落筆的，古代文化知識豐富了情節的想像，而這也相當程度的符應了她寓教於樂的筆觸。

在我看來，《長生石的守護者》是陳郁如作品的一道里程碑，它令我對作者懷抱更深切的期盼，深信她仍在醞釀著進一步的進化。或許，她的一系列作品也可以成為觸媒，點燃以中華文化為主體的奇幻文學盛況。

●本文推薦書為麥田出版於1月6日新書《長生石的守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