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瑞琴／淡水的雨與晴

朋友自天龍國最乾燥的北投遷居淡水海口已逾十載，對淡水冬天的冷冽海風已逐漸適應，唯獨對另一特產：「雨」仍無法招架。每每在臉書抱怨淡水的雨下到讓她懷疑人生，縱使我抬出雨都基隆的降雨量更勝淡水，還是無法安慰到她。

關於淡水的雨，我曾和我爹討論過，對於這位經歷過八十八載淡水風雨的老農而言，自有他的一番見解。每次回娘家，若是「東山飄雨西山晴」（婆家住北投，和淡水的娘家中間剛好隔一座山，在地圖上看來，淡水在西，北投在東），碰到台北下雨而淡水竟是晴空萬里時，我便向老爸撒嬌兼抱怨：「你們淡水好好喔，都沒下雨。」老爸會不疾不徐地回我：「淡水又叫「雨尾」（滬尾的台語），所以雨下到淡水就停了啊。」

但若是情況剛好相反，淡水下雨而台北晴天時，老爸又說：「淡水就是『濕水』（台語發音），所以下雨很正常啊！」智哉我的老爸！敢情是被農務耽誤的智者，天雨天晴，都有辦法用同一句話讓你心服口服。我透過谷歌大神查詢，淡水舊名「滬尾」的由來有三種說法，其中一種是「雨尾」，與「滬尾」台語同音，夏季西南季風期，雨每下至關渡以南，淡水無雨；而冬季東北季風期，雨每下至淡水，而台北無雨，故稱「雨尾」。老爸不會使用網路，這些智慧都是歲月的累積。也對啦，務農最重要的就是「看老天的臉色」，老爸看著這片淡水天空幾十載了，怎可能會摸不清呢？

希望藉著以上淡水老農與曾是農家女的我的對談，可以讓我那位正在與淡水冬雨奮戰的好友稍稍釋懷，畢竟多雨總比乾旱缺水好一點；期待數載後，她可以轉換心情，悠哉地欣賞淡水雨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