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振裕／逮到了

這天黎老師前來告狀：「下課踢足球時，我班的阿哲不小心撞到小宸，他說還來不及道歉，小宸就一巴掌打過來，請幫我了解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受人所託，當然得查個水落石出。

「我沒有打他。」小宸一邊重現場景，一邊解釋：「我跟他搶球，沒注意到就揮到了。嗚嗚嗚，我才沒打他。」講到最後哭聲都出來了。

搶足球用的是腳，哪使得上手？這說詞與動作不符邏輯，可苦無證人，我只能曉以大義：「真打人，要勇於認錯，老師陪你去誠心道歉就好。」話還沒完，他就先聲奪人：「我沒有。」「好，要是沒有，老師陪你去說清楚。」

我了解小宸，心頭自有個底。

「有人看到發生碰撞的經過嗎？」來到黎老師班這麼一問，二年級的娃個個義憤填膺地舉手，「我看到他們在踢球。」「兩個人在操場上吵架。」「我媽媽說踢球時要注意安全……」可惜，每個表達都無法成為呈堂證供。

「小宸，既然都有理，而你是哥哥，就當個模範吧，你不小心揮到他的臉，我們先道歉好不好？」這小子真賣給我老面子，阿哲也不計前嫌地選擇原諒；當然，阿哲也誠心道歉後就互不計較。

一完事，小宸蹦跳離開，我望著他背影，覺得不能就真的這樣作罷。

隔周的游泳課後，小宸沿著池邊走著，經過小水漥便調皮地往同學身上踢水，然後你來我往地濺成水花。我親眼目睹並制止後，同學舉告：「是小宸先踢的。」「是他們先！」小宸狡辯。

若非親眼目睹，恐得調監視器了。

「老師看到你先踢水的，哪是他們先。」

「有，他們在游泳池的時候先噴我的。」

這伎倆我可不少見，「原地反省！」

才下罰令，小宸就坦承：「是我先踢他們的。」又一次道歉和解了事。

私下問他：「做錯事不是死不承認就沒事，對吧？」他靦腆地點頭。

我再提舊事：「上回你說不小心揮到小哲的臉，其實是故意的，對不對？」

小宸又靦腆地點頭。賓果，逮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