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洪貞／堵出來的美味

拜讀胡冠中的〈看見的代價〉，我發現他為了做魚類相調查時，用踢擊網撈魚的動作，和我小時候用竹具堵魚，有異曲同工之妙。

我念小學時，因教室不夠，學校採用兩部制上課，低年級的上下午的課。因為是上下午課，所以早上閒著，我便趁這空檔，拿一個竹編的畚箕與奶粉罐，牽著大弟出門。

我家屋前屋後都有尺餘寬的溪流，水深只過腳踝，是灌溉用的。在農藥未濫用的年代，溪裡有很多大肚魚、小蝦與泥鰍。把畚箕放入水中，箕斗要略略抬高約四十五度左右，放好後就在上游用腳攪動水中的雜草，此時藏在草裡被驚動的生物，就會順著水流逃竄，最後全落入畚箕裡。

將之小心捧上岸，姊弟兩人蹲在地上，把「漁獲」撿進罐裡。這樣的動作只要做上四五次，就有一碗公！結束時，洗乾淨手腳，兩人哼著歌回家。

到家後，我洗米做飯，把剛剛撈到的魚洗淨濾乾撒些鹽，放入鍋子用小火慢慢煎，煎到赤赤時就起鍋，酥酥香香的很下飯。

儘管當時六七歲的我個兒矮小，要墊著矮凳才能在大灶上拿鍋鏟，但是一想到父母親下田回來就有午餐吃，我一定會在上學前把飯菜備好。

歲月悠悠，再回首已是七十多年前的往事，然而，每當想起，那香味就在心靈深處飄動，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