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徵文佳作】蔡愉慧／生命的味道

文／蔡愉慧

很多年前，男友總是說我身上有一股味道，問他是香嗎？他說不出來。問他是臭嗎？他也說不是。

這件事對我來說其實有點困擾，因為當一個男生說你身上有股味道，不香不臭，女生沒辦法理解這到底是一種讚美還是貶低。

他總說這是專屬於我的味道，因為他在任何賣香水的百貨公司都沒聞過這樣的氣味。

但為了證明我身上到底是什麼味道，我們兩個一起踏遍大街小巷，只為尋得答案。在陳列著各種擴香瓶的櫃位上，我們一一試聞。

我猜是「高山氣息」， 因為我家住在遠離塵囂的郊區，可惜並不是。

他選「香草冰淇淋」， 因為女生總是熱愛甜點，然而他說一點都不像。

他總說擴香瓶太香，完全不符合我身上的味道，那代表我身上的味道並不是太濃。

要他形容一下到底他聞到了什麼味道，他還是那句老話：「不是香也不是臭，就是一種......感覺很原始的味道。」

然而，女生其實不太喜歡男生用「原始」來形容我們，於是我背著他偷偷買了幾款不同氣味的香水，我打算每天使用不同氣味來妝點自己。

星期一用「初雨」，星期二用「香草冰淇淋」，星期三用「月光」......。

就這樣，幾個星期後我把自己搞成了四不像，男友說我原始的味道被人工調味後的加工技術給掩蓋住了。但對我來說，我樂此不疲，我想再試試看其他不同種類的氣味。

某一個微雨的午後，我與男友共乘，見到路邊一隻未牽繩的小狗悠哉悠哉地晃來晃去。

小狗未牽繩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牠們就像三歲小孩，未牽繩在馬路上亂竄容易造成車禍死傷。

我下車查看小狗脖子上的吊牌，有主人電話，撥打後旋即抱著小狗坐在路邊等待主人的前來。

坐了將近20分鐘回到車上後，男友突然將鼻子湊近我對我嗅來嗅去。他說：「你身上又有那個味道了!」

我不可思議地驚呼：「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有狗的味道嗎?」

「對！原來你身上的味道就是小動物的味道。你是不是很常抱路邊的小貓小狗？」他說。

「是的，只要是走失的小動物我都會去抱著他們等主人回來。」我說。「放著讓他們在路邊亂跑亂跳是會造成車禍的。」

「所以你身上的味道就是生命的味道。生命的味道無須掩蓋，它是最真真切切的善良。」他說。

這段往事在我記憶中留下深深的痕跡， 多年後驀然回首，依舊值得細細咀嚼。已經非常多年沒使用香水了，我依舊期許自己的雙手沾滿了生命被救助的味道。

※戀戀金句：你身上的味道就是生命的味道。生命的味道無須掩蓋，它是最真真切切的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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