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是一場遊戲，你想怎麼玩？有限與無限遊戲如何影響我們的生活方式

文／詹姆斯．卡斯

1／世事遊戲，至少兩種。一種是有限遊戲，一種是無限遊戲。有限遊戲以取勝為目的，無限遊戲以延續遊戲為目的。

2／如果某個有限遊戲存在最終贏家，它就必須有個明確的結局。當有人獲勝，遊戲就結束了。當玩家們都同意誰是贏家時，我們就知道誰贏了。要確定誰贏得了遊戲，除了參與者的共識外，沒有其他絕對必要的條件。

決定勝負時，似乎還需要觀眾或裁判的同意。但事實上，如果參與者無法就勝負達成一致共識，遊戲就沒有得出決定性的結論，也沒有滿足遊戲的初衷。即使他們被抬出場外並被強行中斷競賽，他們也不認為遊戲已經結束。

假設參與者都同意了，但觀眾和裁判卻不同意，那又如何呢？除非能說服參與者，他們的共識是錯誤的，否則他們不會繼續遊戲，實際上他們也無法繼續。如果參與者相信遊戲已經結束，他們還會回到場上嗎？

除非參與者自由地選擇參與，否則有限遊戲就不存在。被迫參與的人，無法眞正參與遊戲。不管是有限遊戲還是無限遊戲，都有一個永恆不變的原則：「誰參與，誰就自由地參與。誰必須參與，誰就參與不了。」

3／正如有限遊戲必須有個明確的結局一樣，它也必須有精確的開端。因此我們可以說，有限遊戲存在時間邊界，而所有參與者都必須同意這一點。此外，玩家們還必須同意建立空間和數量上的邊界。也就是說，遊戲必須在指定的區域內進行，而且必須由指定的玩家參與。

空間界限在每場有限衝突中都顯而易見，從最簡單的棋盤遊戲、球場比賽，到世界大戰皆如此。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交戰雙方同意不轟炸海德堡和巴黎，並宣布瑞士不在衝突範圍之內。當戰爭中的一方造成不必要的過度傷害時，就會產生該方所宣稱的勝利是否合法的問題，甚至懷疑這是場戰爭，還是無端無理的暴力？

美國內戰時，北方的薛曼（William Sherman）將軍從亞特蘭大一路燒殺到海邊，他是如此無視空間限制，以至於對許多人來說，北方的聯邦軍（Union Army）並不是合法贏得這場戰爭，因此戰爭也從未結束。

數量上的邊界有很多形式，但總是應用於有限遊戲。人們被選中參與有限遊戲。我們無法在必須參與的情況下參與遊戲，但同樣也無法獨自參與遊戲。因此，在所有遊戲裡我們都必須找到對手，且在多數遊戲裡還需要找到願意一起合作的隊友。

不是每個人都能效力紐約洋基隊或與之對抗。同樣，未經潛在同事和競爭對手的認可，即使想靠個人選擇成為電機技師或農藝技師也無法如願。

由於有限遊戲玩家無法自行選擇參與，所以絕不會出現無法淘汰出局的情況，其他玩家也可以拒絕與他們進行遊戲。執照並非永遠屬於有執照的人，官職也並非永遠屬於官員。

當然，數量邊界守恆保留了所有參與者就最終贏家達成共識的可能性。無論何時，只要人們可以隨心所欲進入或離開遊戲，就會出現參與者之間混亂的局面，以致於沒有一個人能夠成為明確的贏家。例如，誰贏了法國大革命呢？

4／擁有這樣的邊界，就意味著每場有限遊戲的日期、地點和成員資格都是外部定義的。當我們說一場特定的遊戲開始於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我們是從世界時間的角度來說的；亦即以衝突開始前和結束後發生事情的角度看待1。地點、和成員也是如此。遊戲是在那個地方和與那些人一起進行的。世界被競賽的邊界精心地標誌出來，世界上的人們被精細地劃分為不同的資格。

5／一場有限遊戲只有一個人或一個團隊獲勝，但其他參賽者可能在比賽結束時獲得排名。並非每個人都能成為公司總裁，不過競爭過這個職位的人，可能成為副總裁或區域經理。

我們參加的許多遊戲並不指望獲勝，但仍然為爭取最高的排名而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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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將社會視為一群人在必然面紗下所做的一切，那我們也應該將其視為一個有限遊戲，在它的邊界內，又包含許多較小的遊戲。

一個大型社會將包含各種各樣的遊戲，儘管它們都以某種方式相互關聯，因為它們對最終的社會排名有影響。學校是一種有限遊戲，因為它們對那些獲得學位的人授予排名獎項。這些獎項反過來又使畢業生有資格參加更高級的遊戲──例如某些聲望很高的學院，然後是某些專業學校，每個專業領域都有一系列不斷升級的遊戲，依此類推。

家庭把自己視為更廣泛的有限遊戲中的一個競爭單位，並訓練他們的成員爭奪社會公認的頭銜，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像有限遊戲一樣，一個社會在數量、空間和時間上都是有限的。它的公民身份被明確界定，它的邊界是不可侵犯的，它的過去被奉為圭臬。

在一個社會中，公民的權力是由進行中的遊戲排名所確定的。一個社會保留著對過去贏家的記憶。記錄保存功能對社會秩序至關重要。大型官僚機構的出現，是出於驗證該社會公民眾多權利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