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暈？交友軟體的NG行徑！避開渣男的戀愛指南

文／艾琳・巴瑞特

D is for Drama──「請勿抓馬」
白話文：不能有情緒，也不能有意見，更休想在任何事情上和我唱反調。有個性可接受，但要懂得收斂。

如果妳想見識不懂諷刺為何物的人是什麼樣子，上交友軟體滑一滑就知道了。使用表情符號打出來的紅色叉叉強調這幾個字，竟然有人會認為這麼做是表達自己想要一段無負擔關係的最佳方式。紅色叉叉！真是有夠抓馬的表達方式。

無論使用表情符號與否，「請勿抓馬」都是顯眼的警訊，提醒妳立刻左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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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人，都會有態度激動、反應過度的時刻。去問問任何一位孩子家長，人類暴怒的極限在哪裡就知道了，這是普世現象。然而，關於情緒化的形容卻被高度性別化：女人就是容易大驚小怪、愛鬧脾氣。男人才不會這樣，妳可別把全世界體育場上那些哭泣、生氣、歡呼的成千上萬男性給扯進來——他們才沒有太誇張，只是比較熱血而已。不過，要是一群女性以同樣的方式現身，很可能被視為一群歇斯底里患者的集體病發。

「歇斯底里」一詞源於十九世紀的偽科學假說，聲稱那些顯露痛苦、憤怒和憂鬱的女性其實是生了一種病，一種愚蠢的子宮在體內四處亂跑的病。（我是認真的，這就是當時對歇斯底里的定義，沒在誇張。）而事情就是如此湊巧，這些女性恰好正是那群不能投票、不能擁有財產的人，而且丈夫還可以合法虐待及強暴她們。真心搞不懂為什麼她們的心理健康會出問題耶——子宮亂跑恐怕是最合理的解釋了吧。

自醫生將難搞的女性貼上歇斯底里標籤的年代以來，我們的社會雖已大有長進，但是會大喊「請勿抓馬」的那群人，與過去之間卻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補充：我後來發現，當時有些醫生的確試圖尋求按摩棒的幫助，讓女性高潮，藉此治療她們的歇斯底里症，所以，也許他們和現代花花公子的相似性並沒有我一開始以為的那麼高。）

要是有女性對父權體制下的諸多限制有所不滿，或者哪裡不開心，就會被社會扣上一頂瘋女人的帽子。這種意圖無疑是所有此類現象的共通之處。

我願意拿我的房子打賭，在這些男人的心中，「請勿抓馬」實際的意思多半是要妳任他予取予求。乖乖聽話。微笑、點頭，然後幫我口交。

別奢望他們能給予多少承諾或多少同理心，有的話就要偷笑了。說實話，他們許多人甚至對「有」的定義是什麼都不確定。

多數時候，這些男人所認定的「抓馬」不過是一段關係的正常進展，而這也讓喜歡上他們變得更加危險。因為打從一開始，這些都不是問題。

不要和來路不明的陌生人一頭栽進熱戀，怎麼說都是相當合情合理的。在相互了解、評估彼此適不適合、建立信任的過程中對自己的事有所保留，以這些方法保護自己，才是健康的交友方式。事實上，跳過這些步驟本身才是一種危險訊號。

然而，隨著妳逐漸敞開心胸，投入更多自我與感情時，妳對於另一半的期望也會變多，而那正是「請勿抓馬」男子們開始心生反感的時刻。

認識三四個月後，妳是否曾經小心翼翼地問：不知道我們現在的關係是，你知道的，有進一步的可能嗎？或許，他之後有沒有打算，要認真看待你們的關係？妳有沒有可能，能從這個每周共度好幾個夜晚的人身上，獲得一些基本的情感支持？妳對他說妳喜歡他（就只是喜歡而已）時，他能不能偶爾回應一下？

這些心願一點都不過分，卻往往被指責為不合理的要求。「寶貝，我以為妳不會在意這些。」「我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剛好，妳為什麼非得要把事情搞複雜？」或者更糟，「幹嘛想這麼多，妳明知道我喜歡妳啊。」我真的知道嗎，德瑞克？你認真？

在那些堅稱自己無法忍受另一半鬧情緒的男人眼中，任何一丁點需求（我們誰都有，是人都會有需求）都會被嫌太黏。拜託老天幫幫忙，請保佑我們不會奢望一段比空虛的訊息、酒精和性愛更多的關係，因為那樣很不理性；請保佑我們不會因為被貼上不理性的標籤而表現出受傷或生氣的情緒。有必要鬧得像個瘋婆子嗎？寶貝。

講白一點，那些劈頭聲稱自己「對抓馬沒興趣」的人，其實是為了確保自己永遠不必回應妳的任何需求，也不必處理妳的情緒。換句話說，他永遠不必為這段關係付出任何實質努力。

那些把再正常也不過的行為和需求視為抓馬的男人——並暗虧對方醜陋沒魅力——往往藉此操控女性，要求女性全然壓抑那部分的自己。

因為妳不希望把他嚇跑，不希望他對妳失去興趣，而他打從一開始就說了，自己對抓馬的人沒興趣。但是話說回來，如果讓他失去興趣的是，妳知道的，妳人格的完整性，那麼，我只是說也許，他不是那個對的人。

問題在於，成為一個有魅力的、被渴望的、被男性凝視認可的人，與我們的自尊實在太密不可分，以致我們很難真心相信，就算那些不把我們視為完整個體的男人不認可我們，我們也可以活得很好。

我們拚了命地想成為吉莉安‧弗琳（Gillian Flynn）筆下的愛咪，《控制》（Gone Girl）中那位活靈活現的「酷女孩」。那種女孩會竭盡全力取悅男人，捧場每一則笑話，聆聽男人自說自話，問所有該問的問題，並且假裝對答案很感興趣。她會逼自己變成任何一種對方最喜歡的樣子，而且永遠不會要求任何回報。

交友軟體問世許久以前，某次分手，我非常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男朋友來找我，雖然他明明事先答應了。要是那天晚上我讓他繼續和朋友嗑藥，而不是煞風景地命令他遵守我們的約定，也許他就不會和我分手了。那時的我從來沒意識到，「我只不過提出了最基本的要求，他就把我甩掉，為什麼我要和這種人在一起？」

在那段感情中，一如我長大後所經歷的許多段關係，我始終竭盡所能當個淡定、放鬆的自己。我允許那些顯然喜歡和我上床（誰能怪他們呢？），似乎也喜歡有我作伴的男人用冷漠的方式對我，持續了一個月還四個月吧，或者更久。我盡可能不向他們提出任何要求。我讓自己不要有意見，時常麻痺我的想法，並老是壓抑心中感受。

但妳知道嗎？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對事物的感覺很強烈，這種特質有時為我帶來混亂，有時美好，有時兩者兼具。愛我，就必須接受這些情緒狀態，接納這些混亂。任何值得我愛的人都不會嫌這是抓馬，不會嫌我太超過。這道理也適用於妳。

「請勿抓馬」男會讓妳相信，不滿足一段關係中只有Netflix和狂野性愛的自己，才是不成熟、不理性的那方。沒有什麼比這句話更大錯特錯。是他們自己欠缺情感素養，所以無能與妳相處。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真的沒那麼喜歡妳好了（這顯然相當荒謬，因為妳是如此迷人），可追根究柢，事實是：他們寧願嫌妳無理取鬧，也不願像個大人成熟溝通，因為貶低妳簡單多了。

嘿，一定有人會說，這不全然是他們的錯，要怪就怪那該死的父權體制。活在這個男人唯有球隊在循環賽被淘汰時才能公開哭泣的世界，其餘時刻唯一能公開表露且能被社會接納的情緒是憤怒。我們到底還想期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