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捨不得
女兒問我，為什麼這幾天每天都和外婆講電話。我知道她疑惑的是為什麼我不再招呼她與外婆視訊，甚至她爸爸還攔著不讓她靠近。想了一下，告訴她，外曾祖母成為天使了。
「阿太不在了，所以阿婆很難過。」我說，同時猶豫著該如何進一步解釋，卻聽見女兒回我：「如果妳不在了我也會很難過。」低頭看著眼前的小不點，不太確定她是否真的理解我說的，故作訝異地問她真的嗎，邊回想起沒看見我時她哭皺的小臉；如果我不能在她身邊，或有天我逝世……「妳難過的話我會很捨不得。」
「所以阿太也會很捨不得喔。」女兒立馬接話。我愣住了。這孩子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同理，甚至推己及人了嗎？這條血緣關係鏈，一端是媽媽的媽媽的媽媽，一端是女兒的女兒的女兒，五年前女兒出生時，與我、母親、外婆四個人唯一的那張合照，只有我和母親具有雙重身分，如今血緣鏈短了一截，再也無法重現舊照。
想起電話裡母親哽咽呢喃「我沒有媽媽了」，我暗自決定，周末回鄉奔喪時要轉告母親那句來自外孫女的、同為「女兒」的話：妳難過阿太也會很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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