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無論主外主內,都別忽視伴侶的勞動價值

無論主外主內,都別忽視伴侶的勞動價值。圖/喜花如
無論主外主內,都別忽視伴侶的勞動價值。圖/喜花如

「你長大後,一定要有自己的工作,千萬不要靠男人生活,知道嗎?」母親一邊泣訴,一邊踩著紡織車,對幼年的我如是說。

和父親結褵多年,母親仍記得新婚時,無意間聽到父親在電話裡叮囑後輩:「你要好好找對象,不要像我這樣隨便娶妻。」當時我們兄妹皆已出生,母親自認盡心顧家,卻未想遭此評論,心中憤怨,與父親大鬧一場。

此後,母親便以自身的「慘痛婚姻經歷」,要我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擁有體面的工作,不可當家庭主婦,以免未來如她一般遭丈夫貶低。我也不負她的期待,應徵上一份好工作,自認在家能與丈夫齊頭。

然而,十三年過去了,在自己的婚姻中,我逐漸體悟,只因為「擁有一份好工作」,並不能得到另一半的尊重。我的父親年輕時無法體會妻子照顧家人的價值,並不代表我的丈夫也會因我的工作而高看我或輕視我。新一代的我們,也皆能了解家庭勞動者的價值。

在婚姻起初的五年裡,我供養丈夫攻讀博士,便認為自己既然掌管經濟大權,理當像父親那樣,在家裡說一不二。丈夫知我個性強勢,不願爭執,便縱得我更加得意忘形。直到後來,我居家育嬰,換先生畢業工作、負責賺錢時,才曉得之前我是何等地不尊重他──先生並未獨攬大權,而是事事與我商量。

母親因為自己的經歷,終其一生的核心思想就是「不要被男人看輕」。而我深受其影響,窮盡一生地追求同樣的「夢想」,卻不曉得我的丈夫從未以任何職業去看輕誰。他尊重我,是因為我這個人,而非我的工作或成就。要以工作來成全婚姻,始終是不美滿的。

活至中年,方知能互敬互愛,是因夫妻本是一體:「我敬重你,便是敬重我自己。」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受了貶低傷害,另一人也無法自成一格。

幸虧,能在中年領悟了此番道理,人生的下半場不至於整日在爭執中度過。而我的父親,也在中老年時大病一場,母親的細心照顧,使他領略了妻子在家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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