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琳/媽媽不想過生日

買麵包時,習慣性地在結帳時望向蛋糕櫃,為家人的生日搜尋靈感來源。雖然,我總是為家人訂蛋糕,但卻沒有過生日的習慣,通常是在望向月曆的一瞬間才會想起:「啊,今天好像是我生日?」甚至對生日的確切日期偶爾還有些恍惚,得看一下身分證才能確定。數十年過去,平淡成了一種另類儀式感,彷彿我在歲月中安靜地生長、茁壯。

然而,對生日無比散漫的我,卻遇到了喜愛慶生的老公。生日的三周前,老公就會開始琢磨今年要訂哪家蛋糕──必定是最愛的巧克力口味,塗抹的奶油必須清爽、點綴的水果必須新鮮,才能不負一年一次的期望。不僅自己的生日如此慎重,家人的也毫不馬虎。生日早晨,他定第一個送上生日祝福和大大擁抱,手機行事曆裡也記下訂購生日蛋糕memo,時間一到就提醒散漫的我可別忘了。孩子們感染了爸爸的態度,對於生日充滿期待,我便會在孩子的生日製作成長影片、規畫旅行陪孩子慶生。

時間又朝著我的生日推移,老公突然提議今年要為我慶生。我反抗無果,仍在生日當天看見擺在桌上的蛋糕。孩子們快樂地吃下今年第四個蛋糕,甚至提議年年為我慶生,我的內心五味雜陳,不知是該惋惜自己失去不慶生的自由,還是該感動孩子為我慶生的心意?

女兒問我:「媽,妳第一次過生日是不是很開心?」我老實回答:「我覺得很奇怪……」兒子滿嘴蛋糕,不忘發表意見:「妳只是因為不習慣,每一年都慶祝的話就不奇怪了!」

這一刻,我突然感覺我的生日不再是「我」的,而是「媽媽」的生日。「我」的生日可以為所欲為,「媽媽」的生日則需要一些更符合家庭期待的慶祝方式。我坐在桌前,默默吃完蛋糕,就像吞下部分的自我般,甚至沒有品嘗出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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