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沂君/被讓座的一天

台北多雨的時節,搭公車總顯得特別侷促,開傘、收傘,時時留心不要滑倒──尤其像我這樣背著寶寶的媽媽。

「您坐吧!我很快就到了。」我向一位婆婆說,看著她滿頭白髮還讓座給我,我還真不好意思坐下去。帶小孩出門時,常會被好心人讓座,有時真的太擁擠,或大家都在滑手機時也會沒座位,所以我總是帶著需要全程站立的心理準備,這樣沒有座位便不會失落,有人讓座就是驚喜了。

「我比妳更快,我在公館下車。」她動作迅速地竄到車門邊按鈴,像要證明她真的不需要座位一樣,我向她道謝後坐下來。

「讓座位給妹妹,還有小妹妹!」婆婆笑著說,臉上的皺紋讓我想念起我的奶奶,她也是這種即便年紀很大了仍會體貼讓座給有需要者的人,我突然很想跟這位萍水相逢的婆婆多說幾句話。

「婆婆,我不是妹妹了呀,這是我老三。」我指著懷裡的孩子。

「老三?」婆婆的眼睛瞬間睜大,這時公車正好抵達公館站。

「是啊,這孩子上面還有哥哥和姊姊。」我忍俊不住,婆婆則一邊吃驚嘀咕,一邊下了車。

這時,雨停了,從水源市場的玻璃反射金燦燦的陽光,讓坐在座位上的乘客都瞇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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