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如斯／天使的笑聲

拜讀7月15日作者小草的〈天籟之音〉，讓我想起過往搭乘火車時的一段經驗。

那是一個陰鬱的冬日午後，我搭乘的區間車不知是什麼原因臨時暫停在鐵軌上。疲憊的旅客有的滑手機，有的閉目養神，偶爾抬起頭看看四周，渴望能看到或聽到有關這輛列車的任何進一步消息。整節車廂就像一個超大壓力鍋，醞釀著焦慮、無奈、未知，卻未放棄希望。

這時，坐我對面的少婦懷中的嬰兒醒了，立刻被他的母親抱成坐姿，與我面對面，閃動著好奇的雙眼打量我。我以舌頭輕觸上顎，發出「ㄉㄜ‧」的聲音回應他的目光，他隨即揮動小小的四肢發出喜悅的叫聲，少婦唯恐吵到其他乘客，以手輕掩他的小嘴，卻掩不住他的歡欣。

他意猶未盡地看著我，似乎在說：「再來啊！」我再度「ㄉㄜ‧」一聲，他又手舞足蹈地笑出聲，像一灣初湧的清泉，未摻一絲紅塵雜質。我想，這應該就是天使的笑聲吧？周遭乘客紛紛將目光轉向小嬰兒，大家的面部肌肉都放鬆不少，發出會心的微笑。少婦發現孩子引起大家注意，也低下頭微笑起來。

火車終於啟動，少婦握著嬰兒的手做出拍掌的模樣，許多旅客也對著嬰兒輕輕地拍拍手。我相信，是當時車廂內純真與良善的力量，啟動了列車載著旅客繼續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