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四歲的媽媽

一個人要活下去,其實需要的東西並不多。一小撮蝦米與蒜片、香菇依序下鍋爆香,而後是切成小段洗淨的葉菜,拌炒。菜不一定是什麼菜,有時候是娃娃菜,有時候是大蔥,有時候是油麥菜,端看冰箱裡有什麼。加入水煮滾,雞粉半勺與鹽巴罐五轉調味,放入麵條吸收湯汁,盛裝擺盤,一碗湯麵就是我和女兒的晚餐。

上午女兒上幼兒園,早晨信手拈來的一顆水煮蛋、一片蔥抓餅就是簡易的早餐。有時候是一片吐司、一塊麵包、半截玉米、幾顆草莓與牛奶。女兒不在時,凡事不用親力親為,沒有多餘的碗盤需要清洗,午餐隨便叫個外賣就能果腹。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要吃什麼。

最近我時常感覺自己是個被架空的人。女兒在家時我無疑是一個母親,而我獨自一人時,我依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失去名字的人。誰會相信,一個媽媽竟然會不知道如何自處。

煮飯洗衣疊被令我感到安心,在履行母親與妻子的職責時,我能夠稍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更多的是我可以暫時逃離孩子,短暫地。洗碗水挾持著泡沫與油汙落入水槽,白噪音的冥想。

一個人要活下去,其實需要的也很多;比如生命的意義,比如自我價值,比如安全感,比如尊嚴,比如歸屬感,比如愛。我是一個四歲的媽媽,至今還在人生的路途上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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