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瑛／孩子的質疑

有天和朋友喝茶聊天，朋友說她讀小學四年級的姪子上周放學回來哭了一下午。原因是他想當班長，老師卻不允許，理由是他得去資優班上某些課，如果當了班長，就沒人喊口令。

我說：「不是有副班長嗎？副班長的職責不就是替代班長的工作嗎？這時由副班長喊口令就好了。」

朋友卻說：「所以只能當副班長。」我一時會意不過來，問她：「什麼意思？」

朋友說：「老師說我姪子只能當副班長，所以他很傷心。」我說我不贊同這位老師的想法，這是什麼邏輯啊？處罰資優生嗎？

朋友笑說：「我姪子也不贊同，他說資優班裡的同學也有人當班長啊。」

這樣啊，老師的作法在孩子的世界裡已經被質疑了。孩子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果然一點兒也不假。

朋友說她媽媽看著孫子就為這樣的不平哭了一下午，心疼極了，她這個做姑姑的只好開導孩子「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大道理，聽得我差點噴茶大笑，故意鬧她：「網路不都流傳：『只有小孩才做選擇，成年人當然是全部都要。』看來魚與熊掌是拿來騙小孩的。」

朋友笑嗔回應：「妳正經一點好不好！虧妳以前還是當老師的人。」

我正經地回覆朋友，如果同學們票選她姪子當班長，卻被老師以這個理由否決，當然會讓她姪子覺得受傷；如果他們班上採自願制度，她姪子自願當班長，卻被老師以這個理由勸退，一樣傷人。而且他會覺得不服氣又好無力，無法扭轉老師自以為是的錯誤思維。

用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開導他是對的，因為他遲早會遇上這樣的抉擇關卡，只是，在他心中依然有一腔熱情被澆熄的委屈與挫敗。這是我比較心疼的地方。

為師或為人父母都必須儘量做到公平，而公平與否不是以老師或父母的感覺來評定，是孩子們覺得公平才算數的。不要忽略孩子的感受，他們用最純真的心情在看世界的時候，應該好好回應他們，別用似是而非的原則去欺負他們；孩子們的質疑，就是對大人不再信任、不再尊敬的開始。